诗与歌的渊源,可以一直向前追溯。
汉乐府、敦煌曲子词、诗三百、楚辞,有的是山野民歌,有的是祭祀音乐,原本都是可以传唱的。其后到了唐诗、宋词、元曲,有韵脚、有词牌、有衬字,更是可以于欢宴之上,酒酣之时,文人立就,女妓旋歌。于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诗歌就这样一脉传承下来。
吾生也晚,不得见此盛况。唯见河南博物院的古乐表演,还原曲谱,重定丝竹,有男女唱关雎、陌上桑、阳关三叠、满江红;在丽江古乐中听可唱之宋词与可吟之文章,摇头晃脑听《爱莲说》的经验十分新鲜;邓丽君等也唱过无数古诗词。
现代诗也有入歌的,徐志摩、戴望舒、李叔同、刘半农的《再别康桥》、《雨巷》、《送别》、《叫我如何不想她》,再近些则有食指、海子、余光中,诗意的歌词最令人低回无尽。
莫西子诗一唱成名的《要死就一定死在你手里》来自于诗人俞心樵。
“不是你亲手点燃的,那就不能叫做火焰,不是你亲手摸过的,那就不能叫做宝石.....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这颗心就稀巴烂”。个中滋味,张生也体验过。《西厢记》说“只为你临去秋波那一转,疯魔了张解元”。
周云蓬也相当惊艳,我从《九月》、《山鬼》、《鱼相忘于江湖》一路听下来,见屈子、庄子纷纷在其中隐现。他唱《不会说话的爱情》更夺得了《人民文学》诗歌奖,其口吻大有《诗经》韵味。
“绣花绣的累了吗,牛羊也下山喽”不就是“日之夕矣,牛羊下来”?
“我最亲爱的妹呦,我最亲爱的姐呀,我最可怜的皇后,我路旁的小白菜”不就是“亲卿爱卿,是以卿卿”?
“你去你的未来,我去我的未来”不也是一种“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流浪歌手与情人的故事,最终还是落花流水春去也。但听到“解开你的红肚带,洒一床雪花白,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中荡漾”时,听者各自想起自己别离悲欢,也跟着心生酸楚。
程璧的歌《火车》来自于土耳其诗人塔朗吉,余光中为其译作。诗人翻译诗人的诗,由诗一般干净的声音吟唱,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当然要推荐给你们。
“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巾,乘客多少与我有亲。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一起读诗听歌的人们,多少都与我有亲。愿我们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