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邵书被一群同龄人蛊惑踏上了淘金的路,一去便是四十载,渐渐消失在人海,消失在亲人的记忆里。
邵书今年五十七岁,寻着记忆里的路买了回家的机票。飞机的轰鸣声贯彻天际,一条白色的天路是否就是回家的路?满脸沧桑的邵书斜靠在窗边,看着群山峻岭与规整的城市建筑群彼此交替出现,眼角缓缓流下了一行清泪,心里无数次默念,我的父母你们可好,儿回来了。
刚下飞机,他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哪怕这是他小时候无数次奔跑的田野,可惜田野早已不在,换来的是纵横交错的公路。他不知道要从哪里走,一口变了味的家乡话也不知道该问谁,朱提(古地名shushi)村在哪?刺眼的灯光把他带回到了四十年前的朱提村,一片旷野满是绿茵茵的包谷林,一条小河自北向南流,河里有虾有鱼,土坯房在山脚,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不走就让开,你后面还有人要走!”邵书正神游的时候,一声不满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邵书此时站的位置是出飞机场的安检门,正好挡住了后面所有人的路,他不经脸色发烫,哪怕是一个年入半百的老人也会觉得尴尬。
他打了一张计程车,汽车的方向是驶入城区。“师傅,我问你一件事哈,你知道朱提村在哪里吗?”开车的师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头发是一个三七分,身着一件黑色西服,看样子是一个注重外表的时代青年。“赫,老板,我开了五六年的车,城区周围我基本都认识,可是没有听过你说的这个朱提村,你可以去问哈当地的一些老住户,他们好怕知道。”四十年了,物非人也非,一点零碎的记忆拼凑成回家的欲望,却怎么无法连成一条回家的路。他低头沉思,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模糊又空洞。车窗外,一块路标上有通红的四个大字“朱提大道”。
经过公安局的帮助,他知道以前的朱提村经过新农村建设,现在都是成片的小区,那条小河成了臭水沟,多方打听才问道父母所在的小区楼房。
邵书拿着纸条对应着路标,一步一脚印,满怀激动,临近了才感到一阵阵疼痛,发自心底深处的恐惧蔓延。远远望着小区最深处的树下坐着一个苍白无力的老头,嘴里吸着黝黑的叶子烟,顿时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