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第五章)

之后的几天纪存心是每天巴拉着林念的微信朋友圈,天天盼着她发朋友圈,不管林念发的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能让他乐呵好一阵,但管用的那几个字却终究是没敢发出去。吴愁瞅着自己兄弟这没出息的样子,那是又急又恨。而林念这边是遇上27年来最困难的一件事,就是唱歌,深知自己五音不全,她一向是能避则避,可这次是被人逼上梁山躲都躲不掉了。这起因呢,还是要从陈老师陈墨评上高级职称说起。

陈墨因为发表的论文多次刊载在省级教育专刊上以及多年来良好的教育成果,校领导在今年的职称评级中破格让陈墨提早三年评选高级职称,同样毫无悬念地陈墨的评级过程得到了同事和领导们地一致通过,第二学期临近期末,陈墨带领的英语小组又在市级的英语演讲比赛中获得了金奖的好成绩,可谓双喜临门,陈墨便挑了个周末的晚上,请自己办公室的同事们在镇里最好的饭店吃了顿饭。酒足饭饱,年纪组长陈老师提议大家一起再去唱个歌,大家也没意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英皇金樽”进发了。

   同事那么多年,了解陈主任的人都知道她是个麦霸,今儿个喝了点酒,这唱歌的兴头更是高涨不少,一连三首唱下来,还首首是高音都不带脸红破音的,林念这种唱歌小白在旁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叫好。陈主任见没人点歌,又接着唱了两首也觉得要休息一下了,于是开始点名,在遭到了季老师姚老师钢铁般地“婉言相拒“之后陈主任没法只得转向一整晚陪跑的林念,林念忽然间被”cue“到有点手足无措,想找个人挡挡却看到大家都一副唯恐殃及池鱼的表情,最亲近的师傅还去上厕所了,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去选歌。

   最新最火的歌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林念还是选不出一首可以上得了台面的,只得去歌星那页选,最近她听得多都是外文歌,都仅限于听没有认真学过,又是纠结了半天,好不容易翻到港台女星那一页,林念对着孙燕姿的名字,终于是有了点熟悉感。没错,大学时候班里搞圣诞节活动,林念被闺蜜拉着表演了个节目,当时唱的就是孙燕姿的天黑黑,林念高低音都不是很好,这歌副歌部分还是挺难唱的,闺蜜又是个特别追求完美的人,要不是实在拉不到人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找林念这个唱歌白痴。就因为林念的音都不怎么准,闺蜜拉着她把天黑黑反反复复练了百八十遍,唱到最后林念连说梦话都在唱天黑黑。

“林老师啊,选个歌怎么跟生孩子一样啊,我看你这是难产了哇。“陈老师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开始耍嘴皮子了,惹得大家哄地一声笑了。

“哈,好了好了。”林念马上选好了歌像个乖乖小学生的样子站到显示器前面,清了清嗓子开始准备唱歌。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

开始的时候大家说话的说话,刷手机的刷手机,等林念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停下来开始认真听她唱歌,说实话她唱歌技巧没有陈主任好,气场也是弱弱的,但就是有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静静听她唱的感觉。等一曲唱完,陈老师首先鼓起掌,然后大家也跟着拍起手来

“林老师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我看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对啊,林老师下次音乐课我嗓子不方便你就帮我去带带么好了,你这唱得比我这个音乐老师有水准。”

“我、我可不行,我就会唱这一首,其它都五音不全。”林念怎么觉得她唱了这一首歌,像是被抓到了小尾巴,以后聚会说不定时不时都要把她拉出来溜溜了。

“怎么可能,这歌你都能唱好,其他流行歌肯定而不在话下。”

“真不行,我就只会唱这一首、、、”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林念看大家伙的气势像是古装剧里逼良为娼的节奏,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心里悔恨着刚才就应该随便找首歌展示一下自己“真实的实力”估计这会儿大家都得赶她下去了。

“陈老师啊,你爱徒有点胆怯呀,这可不行,都没你的风范了呀,你快给劝劝。”陈墨是林念唱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当时大家听得入神,也没人注意到他,现在一听其中一位老师提起,大家伙才想起今儿个的主角还没发话。

“我这徒弟脸皮薄,陈主任你们就别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小姑娘了,何况我听起来她唱得还没你唱得好听呢,还烦劳请你为我们多演唱几首呢。”

“陈老师你可真是疼徒弟啊,可今天我兴致高别想三两句打发了我,今儿个不是你徒弟唱,就是你师傅代唱怎么样?”

“好!好!”这么多年同事了众人都没听过陈墨唱歌,这么好的机会大家也自然不会放过。

林念一看这师傅也给自己拉下了水心里特别不好意思,打从她认识师傅起她就知道陈墨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别提唱歌了,她就没听他嘴里哼过歌。

“这,还是我来吧。“

“那我们师徒二人就一起唱首歌,陈老师,你看怎么样?“

陈墨居然松口要唱歌了,大家都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板去了,接下来更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陈墨选了首特别口水的“告白气球“,这可一点都不符合陈墨的气质。

“好,大家掌声想起来啊!“陈主任多年的愿望终于达成,嘴都笑到耳根子去了,众人也是屏息等待陈墨的惊鸿一嗓。

陈墨接了陈主任递过来的话筒,走到林念旁边,看到林念一脸抱歉的眼神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开始准备唱歌。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陈墨的声音与平常无异,依旧用的是平常上课那种不大不小的声音,但却把这首唱遍了大街小巷的口水歌唱出了醇厚感,林念跟着师傅的调调也慢慢开始哼唱起来,两人声音都不大,但合起来却十分地舒服,最后一曲唱完,林念竟还有些意犹未尽。在林念心里,师傅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不少。

“陈墨啊陈墨,没想到你书教得好,这唱歌也这么有一手,我算是看错你了,你竟然这么多年深藏不漏啊!老狐狸!”

“我这嗓子怎么好在陈主任面前你露出来呢,我这不是露短吗。”

这边陈主任还在拉着陈墨探讨谁唱得更好的问题,这边林念眼看着众人焦点转移了,马上扔了话筒就跑。

没错,她尿遁了。

虽说是找个借口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林念还真去了趟厕所。等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她感觉旁边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这气息和给人的感觉、、、林念不经意地瞧了一眼旁边,

“纪存心,你怎么在这里?!”

洗完手准备要走的纪存心被林念这么一叫也下了一跳,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竟是自己天天在脑子里的人竟然站在自己眼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纪存心!你怎么了?喝多了?”林念今天也喝了点酒,跟平时说话的样子有点不一样,话变多了些。

纪存心终于是看清了来人,眼前站着的还真的是自己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心里霎时又激动了起来。

“我,我,吴愁来过生日,我们来唱个歌。”纪存说的时候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自己,把人吓跑了。

“ 嗷~~,居然是他生日,那我也要去祝他一下生日快乐了,走,你们在哪个包厢,我跟你过去。”林念饭桌上喝的那杯葡萄酒酒劲上来了,脸上特别红,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停地笑。看得纪存心心脏又漏跳了好几拍。

“我们在208,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好,“

纪存心领着林念拐了两个口子来到了包厢,里面只有吴愁一个人,正拎了瓶洋酒在那边不停灌自己。纪存心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

“陈是呢?怎么就你一个。”

“别给老子提那个混蛋,一次两次放我鸽子,在TM这个混蛋眼里,他女儿排第一,工作排第二,那我呢?怕是他们家那条狗都比我重要!这个混蛋,这个狗娘养的没良心的东西、、、、、

纪存心一听吴愁喝多了酒又开始口没遮拦,马上从旁边捡了了个保抱枕丢过去堵他的嘴,生怕从他嘴里冒出什么脏言秽语吓到林念。

“嘿,大寿星怎么生气了呀?今天是你生日呀,生日快乐!“林念忽地从纪存心身后冒了出来,吴愁努力眨了眨眼,看清了来人,刚才的醉意瞬间醒了大半,看来今天也不用失望而归了,虽然自己的事情一团糟,但可以帮兄弟撮合撮合。

“哎呦,这不是美丽可爱的林老师嘛,你怎么来了?”

“我们办公室正好一起过来唱歌,我上个厕所就碰见小纪,他说你今天在这过生日,我就来祝你生日快乐,可是没有礼物,下次补给你啊!”

“不用不用,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纪老弟你说是不是?”吴愁朝纪存心挤了下眼睛,示意他说点好话,可是这木头兄弟愣是一言不发在旁只盯着姑娘瞧了。

吴愁心里是无数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心里唾弃了纪存心成千上百回。哎,还是得他出马,不然这两人就算活到100岁怕也修不成正果。

“哎,林老师光说不做假把式,要真想祝我生日快乐,得跟我喝两杯,我这刚跟人生完气,心里不爽的很,必须要喝点酒消消火。“

“可是,我,我不会喝酒。“

“吴愁、、、“一看吴愁要灌人林老师酒,纪存心肯定是不答应,上前就来夺吴愁手里的酒,他兄弟的酒量多好纪存心清楚,只见过他装醉,从没见过他真醉。

吴愁见他兄弟不识好人心,死死攥住手里的酒,凑到纪存心跟前说了一句

“想追到人家就给我好好呆着,一句话都别说。”

纪存心听得一颤,心里像几千只蚂蚁在挠痒痒,这追他是真想追,可他又怕吴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纪存心的心里瞬间像是打了一仗,但最后还是心一横,放了手里的酒,在旁紧紧盯着两个人。

“来,这酒度数不高的,我给你调个水果味的,特别好喝,林老师要不要试一试。”

林念还是有些犹豫,但脑子却是有些混沌了,她想自己还没喝呢,怎么就开始醉了?

吴愁看林念今天说话不同与平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半醉不醉的状态了,正好下手。

“林老师,你就先尝尝嘛,你要觉得不好喝就不要喝了也成?”

“嗯~~~好吧,我先尝尝那。”

见林念松了口,吴愁开了几瓶RIO,又加了些桌上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洋酒,摇摇晃晃的还挺像调酒的样。

“来,林老师尝尝看,好不好喝!我保证比人家酒吧里的好喝不知道多少!”

林念好奇地咪了一口,没想到还真挺好喝的。酒不烈,就喝下去之后起来一些酒味。

“嗯,不是很呛口,还可以。”

之后三个人聊了一会,林念不知不觉也喝了一大杯。喝完酒林念觉得是时候回自己包厢了。

“我、我该回去了,他们该找,找我了、、、”这时候的林念还是清醒的。

可是林念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跟坐着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感觉,林念身子晃了一下,像是要倒下来,一旁的纪存心马上去扶,林念软乎乎的身子便地靠在了纪存心身上。

“我、我怎么感觉这房子要塌了?“

“不是房子要塌了,是你醉了林老师!“吴愁一脸幸灾乐祸。

“我、我怎么可能醉呢?我刚、刚还是清醒的、”

“林老师你真是醉了,让我兄弟送你过去吧。”

“我没醉!我能自己过去!你看我还能走直线!我能自己过去!”大概全天下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林念虽醉酒经验不足,但也逃不开这个定理,偏要证明自己没醉,一把撇开纪存心,开始走她所谓的直线。还没到门口,又差点倒下去,亏得纪存心速度快,一个健步上去扶住了她。纪存心看看怀里半醉不醒的人,又急又气瞪了一眼吴愁。

“你瞪我干嘛?要不是我,林老师能好好在你怀里躺着吗?不谢我还怪我,真是狗咬吕洞宾!”吴愁切了一声开始继续未完的干酒大业。

纪存心也知道林念醉成这样自己也有错,但现在最重要是把她安全送回去,可醉成这样她还认识回去的路吗?

“林老、林念,你还记得你们老师的包厢在是几号吗?我送你回去?”

“物理机理巴拉、、、”林念嘴里不知道开始念叨这什么。

“你说什么?”

“一二三四五、、、上山大老鼠”、、、

“林念,林念,你醒醒,林念、、、”

唤了好几声,林念终于好像听见了,眼睛迷离地睁了两下。

“咦,布布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布布是谁,林念,你还记得你们老师的包厢是几号吗?“

“布布,我、我、说了不要叫我名字,叫我小姨!”纪存心现在搞懂了林念居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侄子。可是她不是说她侄子才一岁半嘛,自己这么高???

“布布,你怎么变高了?”

“布布,你奶奶喝了吗?奶奶喝了快去睡觉觉!”林念完全是把纪存心当作了自己的小侄子,说话的语气都是和小孩子在一块的那种奶音,听得纪存心心里酥酥的愣在当场不敢说话。

“布布,你是不是要香香才高兴睡,那小姨香香,布布赶快睡。“

上一秒纪存心还在思考林念所谓的“香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就被林念的举动吓得去了半条命。只见林念双手捧起纪存心的脸蛋就开始嘟起嘴巴吻上来,吻了嘴还不够,额头、眼睛、鼻子、脸颊,是统统吻了个遍,纪存心已经忘了怎么吸气吐气了,只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吻完摸摸他的头就准备走人了。

吴愁当然没有错过刚才的年度大戏,他还用自己的手机帮自己的兄第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见女主角要跑了,吴愁忙催僵在当场的蹩脚男主角去追。

纪存心刚才这几秒钟经历了从震惊到不敢相信再到狂喜,等清醒过来,怀里的女主角已经跑了。

“林、林念,林念、、、”

纪存心追出门去,林念居然不见了,纪存心连忙各处找,拐了个口子看到林念在试图开一扇门,但使不上劲摇摇欲坠的样子,马上想冲上去扶她,可没跨两步,对面跑来的一个男人抢了先。

“你、、、”纪存心想冲上去拉开那个男人扶住林念肩头的手,但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却停住不动了。

“林念,你去哪里了?”

林念努力地眨了眨眼睛,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是师傅身上的淡淡的墨香。

陈墨一直对书法情有独钟,平常在家一有空就关在书房里练字,久而久之身上就有了一股青墨独有的香气。

“啊,是师傅!师傅唱歌真好听!”说完林念抓住陈墨的领带就开始傻呵呵地笑。

陈墨有那么几秒钟迷惑了,他可从来没见过自家徒弟现在这副模样,脸蛋红扑扑的,身子软绵绵的,还会趴在人身上撒娇。

“你、你、怎么喝成这样?“

“你到底跑哪里去喝酒了?

“不加不九不加、、、”林念又开始说胡话了。

陈墨轻叹了口气,不自觉将林念耳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纪存心在走廊的一头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面不知怎么地像被刀子划了一口。

还好陈墨最后也没做出其他让人误会的什么举动,不然自己肯定会冲上去给这个男人来一拳再来个过肩摔,纪存心心想。

看着陈墨扶正了林念进了包厢许久,纪存心才摸摸自己的唇恋恋不舍地回去找吴愁了。

“怎么?女主角跑了?”吴愁斜靠在沙发上,挑了挑眉,一脸妖娆地明知故问。

纪存心不说话,刚坐下拿起酒就开始灌自己。

“你说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会错过,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唉,要是我,这个点早就领人楼上开房去了,啧啧啧、、、”

“不是人人都像你只想着那档子事!“

“好,就你纯情,纯情有什么用,你俩都认识多久了,纯出个屁来了吗?“

纪存心自知理亏,闷头又灌了一瓶。

气氛僵了一会儿。

“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她是我的。”纪存心狠狠地擦擦嘴边的酒渍,想起林念刚刚躺在那男人怀里的模样一阵莫名的火气就上来了,强烈的直觉告诉纪,那个男人肯定对林念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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