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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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

对面的游侠儿。白衣,配剑,容臭玉佩逍遥巾。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搭着窗沿,吐了一口气,慢慢悠悠的望着斜对面的暖玉居叹了一口气,说:男儿腹中才华千万斤,不及女子胸前四两肉。

我靠在椅背上摇啊摇,脚搭在桌子上。手里提着一整坛女儿红,醉醺醺:

四两肉?呵,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我嫖过一只奶三斤重的!

游侠儿吃了一惊,转头敬了我一杯酒:“老哥见多识广,竟有如此良驹,小弟见都不曾见过,更别说纵马驰骋了……”

我不看他,缓缓叹了一口气:“羊脂白玉终究比不过温香软玉,大字和白字,终究比不过一个软字。”

酒楼的木台阶发出一声声咯吱声,响的很有节奏,甚至能对上某首古曲的韵律。我笑了笑,看来我等的人已经到了。

“左士……,你们赶命棋埋下的祸根,凭什么让我去清理,教主小姑娘的吩咐我自当听从,可,这道理还是要讲讲的。”我灌了一口酒,摇着脚看着我面前的人。

一身白袍广袖,腰间水红色长络,又挂着枚玉舞人,头发不簪不包,随意散在身后,衬着一尘不染的白衣好似大幅泼墨一般。脸上更是面如白玉,唇似点朱。双眼细长,细眉上挑。迷离的眼神里对什么事也漠不关心。比对桌自以为风流的游侠儿不知胜过多少倍,就算比那暖玉居的美貌女子也是一弯明月照青泥般的差距。

不苦山,赶命棋中的双士,左风流,右窈窕。这左风流,确实名不虚传。

左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理不用讲了,我们大将说了,你要是能解决了那白帆鬼,江南妓馆青楼,管你是去玩儿扬州瘦马还是去弄西湖船娘,是拖清倌人下水还是为红官人赎身。我们赶命棋为你全包了。”

我发出一阵笑声,甚至笑的躬起了腰:“赶命棋好大的手笔。可这江南妓院我哪个没玩儿过,各楼里的花魁我哪个没睡过……,我段上狐就值这点价钱?”

我站起来,顺手提起剑就要离开。

左士慢悠悠的喝了一杯酒:“刚听闻……,有人说嫖过三斤重的。可我知道的这个女子胸前两团肉加起来,二两都没有。这女子爱穿一身红衣,杀人的功夫比胸脯大,是顶顶大名的女魔头。正巧,赶命棋左相带来消息,这魔头最近不顺,恐怕有性命之危……”

我一把抽出剑直抵在左士眉心:“红衣在哪里,敢废一句话……,野狐剑下不留人。”

左士沉了一口气,却还是不自觉往后靠了靠:“解决白帆鬼,自然告诉你薛红衣的下落。”

我拧身便走,走到那战战兢兢的游侠儿边上时用剑挑起酒杯一口喝下游侠儿刚敬我的酒:“野狐剑出窍沾血,看在你敬我这杯酒的份上,今天,我破例……”

我叫段上狐,不苦山,野狐剑主。

白帆鬼,不正是几年前,被赶命棋吓破胆的江贼吗?自称锦帆贼,弄了一艘花里胡哨的战船,带着一群少年,纵横江上,弄出不小的名头,可惜得罪了不苦山,被赶命棋烧船杀人,就剩下他一人。怎么……,如今却成了气候?

我抱剑坐在甲板上。近些日子,凡有不苦山的船从江上经过,时时遇到他沉船。今日,我便等着他来……

果不其然,当夜,一舟一人一白帆,缓缓而来。

头畔插着白羽,赤膊上身。一身好花绣,腰间名刀,水龙吟。

我起身,一脚踩在船头,一剑挑起一串水珠。再用剑侧着将水珠拍了出去,水珠宛如离弦利箭直逼白帆鬼。

那白帆鬼竟是不躲不避,直冲过来,撞碎水珠拔刀便劈。凭着一身横练的外功也勉强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了。

野狐剑转了转,避开名刀水龙吟的锋芒,自下而上弯出一个弧线,直取白帆鬼头颅。那白帆鬼神情淡漠,刀法没有丝毫人间气,便就像那无常甩番,修罗奋武。一股搏命的鬼气,鬼气森森间又透着一股滔滔不绝的后劲。

不知这小子遇上什么奇遇,几年前不过还是一只蝼蚁一般的江贼,今日一见,这身刀法,对上赶命棋。虽然不可能取胜,但再想凭五鬼卒想料理他恐怕已是不可能,从他的凌厉刀法来看,便是左士也已制不住他。

与我斗了五十回合,丝毫不落下风。我提了口气,赶命棋杀了你同船兄弟,你寻他报仇,与我本无干系,可,为了她的下落,你今天必须死。

一剑白狐嗅梨花,二剑赤狐跳山涧,三剑黑狐扑虎豹,四剑青狐卧老冢,五剑狐仙坐青丘。

野狐五剑,越来越快。几乎残影也看不见,卷起的大浪如五只灵敏妖狐穿插之间,直取白帆鬼性命。

我再提一口气,甩剑出去以气御剑如一道青芒逼上白帆鬼咽喉。

“当啷”一声脆响,野狐剑被人挡了回来,我跃起抓住剑指着白帆鬼。

“是谁?敢挡段上狐的剑。”我眯着眼睛问到。

“你段上狐的剑,挡了又如何。”一袭红衣飘在空中,随着江上的风飞舞的长裙。

来人一头黑发肆意飞扬,最纯粹的红色长裙,不是水红不是暗红,而是最纯粹的红色。宛如新婚嫁衣,盛开海棠。

我心头一跳,已是放下长剑。

来的人胸脯平平,便像左士所说,莫说三斤,二两也没有。可我见到她,比见了三斤一个的奶子更让我震惊。

“薛红衣……,他是你什么人,若他是你男人,那么今天你还是拦我不住,我还是要杀他。”我冷笑着看着白帆鬼。

薛红衣翻了个白眼:“谁都是我男人,明明一个黄花大闺女,却被你说的人尽可夫一般。”

薛红衣提了提长裙,又娇笑着说:“想杀我男人?恐怕,你的野狐剑,杀不了叶轻侯。”

我将剑入鞘,冷哼一声:“迟早要杀的。”

薛红衣摇摇头:“人我带走了,他是阿狗的徒儿。阿狗托我来救他。他不会再沉你不苦山的船,你也好给你们教主有个交待,只是告诉赶命棋和你们教主,帐来日还会算的。”

我点点头:“你要的人,我便不杀。”

我再扫了那白帆鬼一眼:“犬妖的徒儿,呵,有那样的师父,让你师父出马,赶命棋除了大将以外,其他人都得死。”

白帆鬼摇摇头:“锦帆贼的仇,要由锦帆贼自己来报。”

我不再理他,转眼望向薛红衣:“左士说你有性命之危,如何?”

薛红衣不屑的摆摆手:“区区走火入魔,也是经常的事儿。带话给赶命棋的左相,以后再敢跟着我,我便卸他一条膀子,再跟的话,脑袋也一块儿卸了。”

我笑了笑:“你说你胸脯那么小会不会和走火入魔有关……”

“去死。”一张大袖卷起一道劲风直扑而来,我挥剑挡开,已没有二人踪影。剑尖一直在颤,这女人,功力又精进不少。

娆佛袖,我便是身在魔教,要说魔,如何比的上天魔娆佛袖的薛红衣。

我砸了砸嘴,回头告诉船老大,送我去杭州。

听说新来了一位船娘,胸脯不算很大,但是形状不错,狮子滚绣球啊。

其实,再好,如何比得过那位小胸脯……

——郭荒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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