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大雪,所居住的小城银装素裹了两日便复了旧颜。今日回到山中,山里的温度比城里的低,积雪未完全消融,想必这雪后的乡野有着别样的风景。
我沿着山路慢慢走,中间路面的积雪已化,可路边的枯草丛里仍然有残雪,山上青翠的茶树上也有白雪堆积,只要手稍稍一碰,雪便如盐沫纷纷坠下。行不远,转个弯就见到一片松树林,脑海里便浮现出陈毅元帅的诗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真是无比自然贴切,这冷峻峭拔的青松像极了刚毅顽强的伟男子。正凝神间,"啪"的一团雪白从松树上掉下来,是穿过松稍的风,还是掠过林间的鹊,将枝头的残雪惊落呢?
松树林边有户农家,前面有个种花的小庭院,这个季节,竟然有一株秋菊,红色的花朵还未凋零,映着这晶莹的白雪,煞是好看!屋后是片小竹林和几垄莱地,竹子因为雪压着,略有些弯了。菜地里只看得几颗大白菜从雪中拱出来。一只狗蹲在屋檐下,我不动,它不吠,我们对视良久。可能觉得我不是坏人吧,它终于转过了头,而我则暗暗舒了口气。
穿过松树林,行至二三里,路边是大片的农田了,放眼望去,视野开阔了很多,只见纵横交错的田垄上覆盖着少许白雪,若在前日,这田野应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此时这雪只是点缀了。可又正是白雪的点缀,让肃穆冷清的田野多了几分灵气,犹如把一个村姑变成了小清新的少女。更让我惊喜的是田野之中竟然还有两个人——"稻草人",它们戴着草帽,穿着旧衫,张着胳膊,立在冰天雪地里守着冬日已经萧索的田野,看见了雪,它们也应该很高兴吧!
"拍雪景啊,姑娘?"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一回头,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笑容满面的老人,他还挑着一担水呢,笑咪咪地望着我。
"是啊,是啊,这儿多好看!"我忙应声,又好奇地问他"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挑水?不是有自来水吗?"
"水管昨天冻坏了,就从井里挑点,不碍事。"老人笑着说"前面就是我家,去烤下火,莫冻坏了,你不是本地人吧,我没见过你呀?"老人很健谈,我们聊了起来,路边时不时地窜出几只肥肥的洋鸭子,它们仗着一身的厚脂肪,在雪地里扭来扭去,倒有几分可爱。
此时此景,我突然好羡慕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没有喧嚣的人群,没有穿梭的车辆,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赏春花秋月,听夏雨冬雪,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悠然自得……等我老了,能否像这位老人一样漫步在自然闲适的乡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