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快乐,还会想你

前两天,一条毕业MV霸占了整个朋友圈,参与制作的是母校的学弟学妹。我看到,短短半小时里,就跳出很多处于不同阶段的校友,步入职场的开始怀念学生时代最后那个夏天,即将结束实习的感慨月底要回去好好告别,还有好多课可以逃的则告诫自己要珍惜在校时光。

我没有跟着大家转发那条链接,尽管它真的挺感人的。随后我默默地点开官微查看历史消息,一则“学校召开新任校长任职宣布大会”的新闻映入眼帘,瞬间就觉得物是人非,很矫情吧。

都毕业这么久了,你要向前看。

这是两个老朋友毕业照那天,其中一个对我说的话。然后,她有点无奈地说,每年政法学院拍照都下大雨,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果然,他们排好位置那一刻,就大雨倾盆。

不过,就算天气糟糕,但想到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也就阻挡不了他们对毕业照的在乎。可以说,这是大学里最具仪式感的一天,女生用小风扇对着脸吹,跟室友嘀咕着要是流汗妆花了那就不好看了,男生摆出各种奇怪造型,肢体和表情同样僵硬,但却真诚得很。

一年又一年,求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许多年前还没有闺蜜这个词,用死党称呼对方倒是经常听到。而迎来我们相识的第十个年头,好像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晚在KTV唱了《如果我们不曾相遇》《不说再见》《朋友》《干杯》,尽情撒欢又随意难过,仿佛要毕业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们。

直到凌晨,我们五个人挤在一辆出租车赶回住处。我有点触景伤情,想起去年最后一次返校,和部门朋友吃完散伙饭,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泪流满面地转身钻进出租车。

司机似乎看出了我的复杂心情,快到终点的时候他说,今天高考放榜,小姑娘是舍不得同学吧,别不开心啦,去到大学你会认识更多有趣的人。我愣了一会才回答,没机会了,我是大学毕业。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下车窗喊了句,那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欲言又止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大概是不忍心告诉我,别想着能在社会上结交一些投机的人,出来工作后的圈子只会变得更小,甚至会不知不觉失去旧人。

的确如此,这一年里,还能聊上几句的人不断在做减法,时间静止了一样,老朋友见面只能讲一些旧梗,虽然一起说说笑笑也还不错,但终究和以前有所差别。

以前生活在同个地方,眼界相似,口味一致,经常凑到一起吃喝玩乐聊八卦,好像怎么都不会腻啊。可分开之后,除了聊逝去的美好以及不好不坏的近况,再打听下那个完全退出我们圈子的人,就找不到任何新话题。

有次小聚,出发前阿燕私聊我,你那么会聊天,等下说多点话,千万别让气氛冷起来。

我说,可拉倒吧,你这不是变相说我话多吗?

她说,大家能聚起来多难得啊,可还是很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次聚会,朋友们都在认真吃饭,只有我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时不时也有人回应着,我能感觉到,原本期待的热闹氛围正在迅速冷掉。过后,我就提醒自己:不赴约,不约人。

其实在这个时代,感情这种东西是不是很罕有了?大家都各忙各的,越来越少人会那么在乎这回事,不管是陌路还是陌生了,我也曾试着不去那么在意。

因此,如今想到高中毕业那会,在传了一整个夏天的同学录上看到“毕业快乐,永远珍惜你”,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一起度过的春夏秋冬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无论最终是否还有交集。

就像现在,我和室友四个人分散在四座城市,我确实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缓慢地失去,毕竟有些东西是要靠陪伴才能获得。但令人意外的是,她们还清楚地记得我的喜好,知道我是个不愿将就又容易满足的人,也会在特别的情景下想到我。

“《含笑有白鹭》这首歌,可以去听听,我猜你会喜欢”

“看到一个印章,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了”

“做了两个枕头,小的放公司中午趴着睡,大的放家里,有人去找你的话可以用上”

谁没事会主动找人讲一些有的没的,或者买一样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花费时间做一件并不感兴趣的事情。只不过兜兜转转之后,还是想和那个人说说话而已,我知道这是一种记挂。

《追风筝的人》有一句印象深刻的话: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而回忆起大学时候的往事,那种感觉如同初中化学老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讲过怎样生动的课,这些我都忘记了,唯独记得某一节课,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公式:“石墨=(高温、高压)金刚石”,接着他说,人生亦是如此。

一直不太喜欢讲“毕业快乐”这四个字,因为伤感往往占据更大部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夏天心血来潮,突然想到处跟别人说,毕业快乐,还会想你。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祝福语,是真心希望离开学校以后的日子,你也要过得快乐。

而我,也是有在想念每一个处于不同时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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