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自己从小怕黑,快进入初中之前才开始慢慢不用夜灯。记得母上大人担心整晚光线的照射对我身体造成伤害,半夜总起床来帮我关灯,换来的却总是我醒来在黑暗中崩溃大哭。恐惧梗在咽喉,现在回想起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被梦魔巫灵缠绕的惊慌无助。那时的我总要放声大哭着冲进爸爸妈妈的房间,不知在楼梯上摔倒过多少次。这个“恶习”自然成为家人和朋友的笑料,都说我从小一面对深夜就胆小要命,被害妄想症随出生证明携带。自己因为面子挂不住,那时极度不喜欢听到他们提起这件事。其实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与长大后默默坐在黑夜里整理思绪相比,小时候面对深夜的恐惧,止不住的眼泪也是一种和夜相处的模式。没什么好丢人的,只是相处不融洽而已。
随着长大就越来约越习惯与黑夜相处,常常对他说:“hey。我在这里呢。”与这个亦魔亦友的夜促膝长谈,有时开怀大笑,有时泪湿沾襟,疲惫不堪却总能尽兴而归。在深夜里写出来的文章往往最真心也最能打动自己,在深夜里一笔笔叠加而成的画作,也最让自己满意,喜欢在深夜挥霍情绪,喜欢在深夜思考,喜欢在深夜做决定。
记得有一次大傻对我说,不要在深夜里做出任何决定,因为深夜里的你只图与老友倾吐尽兴,并没有理清思路,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错误的。同时,也不要再深夜与情绪纠缠不放,与自己死磕到底,因为你不知道会被带入怎样的死胡同。对于他的说法我从来没有否定过,也许是吧,在黑夜里放任自己的思绪会带来各种可能性,有的很美好,有的却危险至极。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对于世界上的有些人来说,在深夜的一切尽兴就好。
记得不久之前收到闺蜜给我打来的电话,我的白天,她的深夜。她告诉我自己准备放弃第二次高考的成绩,再好好奋斗一年。在手机这边又惊又气的我被这个原本丝毫不在成绩的姑娘气得恨不得一脚跨去她的面前,把她一顿打醒,于是我在电话里大声说“:你告诉我再考一次你想要多少分,你又想在这一个考试上耗费多少青春。”谁知道电话那边的她沉默了一会,冷静的说:“他决定再复读一年,我决定陪他。”
这句话说得平静温和却重重撞击在我的心上,隐隐作痛。这个决定一定是她在无数个白天不敢触碰,却在深夜里思索折磨后变的如此坚定的。心疼我的宝贝姑娘,却更为她感到高兴。从小乖乖女的她,在自己的深夜里也可以如此勇敢,挣扎痛苦后尽兴而归。听话筒这边的我不说话,她有些着急,担心我生气,小声问:“怎么,觉得我这个决定不好么?”我轻声告诉她:“没事,是爱情啊。”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闺蜜喜欢的那位,并不值得她如此对待。可那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在绝路后回到深夜,还有我会给她温暖的拥抱。
人的情绪会在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世界属于你,所以那些五味杂陈的情绪也同样由你一人慢慢吞咽。 有些人因此恐惧黑夜的到来,害怕越长大越失眠,害怕面对深夜的自己。可是他们没有想过,这时的自己与小时候那个怕黑的自己一样,只是年幼时还不得的该如何与黑夜相处。放弃挣扎,丢下惶恐,坦诚相对,告诉这个老朋友说:“我从山中尽兴而归,途经失去了林荫的绝路,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晚安
2017.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