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长，或许就是世间的所有慢慢变得无聊的过程。曾经的心心念念慢慢变成浮云往事，在乎的东西越来越少了，闲庭信步，风轻云淡，释然豁达。张长风在年轻的时候，非常地在乎女人，他视每一个在乎的女人为心头肉，并且他的心头肉还不算少，按照病理学的说法，他应该患有心肌肥大的毛病了。多年之后他对于女人的总结是:也就他妈的这么回子事！这总结凶悍且凝练。他能有如此之总结，完全是因为他经历多了，先是心肌肥大，后来这毛病好了之后，必然是觉得身心畅快。相反没得过这病的人，定不会体会这种身负重担，然后又慢慢卸下，最后一身轻松的痛快。

        张长风在乎的第一个女人，是妓院里的窑姐，名叫蓉蓉。这名字俗气且简单，没什么好深究的。但是在张长风所在的村子里，女人基本上没有名字，都是啥门啥氏，比如他的母亲，就是张门赵氏。当然她们也都有个小名，比如小凤，小翠之类。所以张长风听到“蓉蓉”这个名字之后，变觉得清新脱俗，不一般，但可悲的是，窑姐儿只会脱衣，最不习惯的便是脱俗。

        对于十六岁的张长风，窑子并不熟悉。那是母亲口中的脏地方，可每每经过春红楼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的干净，门口铺着一水的大青石，雕磨地严丝合缝，头发丝都渗不进去。门口两头石狮子擦磨得一尘不染，头顶的排排发咎被摸的锃光瓦亮，多年之后张长风看到石狮子的脑袋便会想起女人的奶子，同样的发亮。春红楼常年还会派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清扫大门，不允许一片落叶一丝灰尘一滴液体停留在门口，张长风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地方和脏联系到一起。

        张长风的第一次妓院之旅，还是要从他爹说起。他爹是王家村有名的地主，排在王长海之后，家底相当殷实，牛马成群，正房妻子之外，还娶着两房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