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丨寂寞风吹过
文/城北听雪
茑萝青竹四五棵，寂寞唯有风吹过。
——（日）松尾芭蕉《野曝纪行》
一
从黄昏到黎明心的走廊有轻悄的脚步声，近了又远了，月亮圆了又缺了，有风替你拾起一个潜意识，悄悄告诉你：这是寂寞。
寂寞独个潜伏在心的幽谷，不想让人识庐山真面目。幽深之处，白云绕峰，烟雨埋谷。有滴滴清水落地的声音，由高到低，由大到小，风儿轻轻吹过，悄悄暗示你：这是不是寂寞？
寂寞注定属于黑夜么？面对比墨水还要黑的黑暗，那星星、那孤月、那沉寂、那恐惧，你无言。无言声处有惊雷，但你明白，这不是寂寞。
二
不只在黑夜，风说，在黎明中在月光下在秋阳里在冬雪中都风靡寂寞。因为它总匍訇在地上，总摇曳在风鸣里，不断改变依然许久的古怪姿势。
黎明的天空烟霞迷离，残月淡影，远处的青山微微可见，近旁的无名花却模糊不清。有孤鸟从天边鱼肚白处划过，有风在你心里悄悄刻了两个字：寂寞。
满月的时空水银泻地，竹叶磨戛，窸窣作响。淡暗的树阴里，萤火虫交织飞舞，小小的光亮一点、两点，三点……，幽明幽暗的闪烁着。露珠在霜花里泛白，心在月色里冰凉。星落窗棂，梦里依稀，泪湿一轮明月。身在他乡，遥望北归候鸟，家归何处？草丛中大概有只落单的蝈蝈“嘎嘎嘎嘎”的唱起了歌。风儿悄悄告诉你，虫儿也寂寞。
秋天的夕暮最难忘，苍茫旷野，点雀斜飞。血红夕阳点燃遍野星星般的野秋菊，金黄如梦。远处云霞中，乌鸦归巢，或二只三只，或三只四只……，急急飞行划云而过。更有那联翩的雁阵，排成人形，越飞越远，越远越小，苍凉声里好不叫人心碎。
夕阳下，秋菊中。寒风下，梅花中。你站成一棵树，一棵赤裸裸的树，静静的站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看尽繁华，人瘦如菊，人淡如烟。
你似乎已明白，什么是寂寞。
三
总想驱赶寂寞，寂寞潮却来势汹涌，无力阻挡，把你完全吞没。你撑开双臂尽力的推着、赶着，却无济于事，岁月长河中，寂寞从伙伴变成了新娘。当潮水退却，你裸露成为一座孤岛时，寂寞才开始消散。
没有寂寞的时候，你又怀念寂寞。可你彳亍行走的却是独木桥，蓦然回首，桥断已三千年。
也许，寂寞永远只能是寂寞。因为你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那么独对悲伤，独对落泪吧。
注：城北听雪原于2003年8月28日子夜有感随笔，2018年12月2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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