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我爱你,因为我爱我自己

刚看到这个名字,它所提到的死亡,让我以为这本小说会像北欧的天气一样阴冷,读下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温暖而又幽默的故事,一个能让人笑中带泪的故事,一个能让人重新发现关于人生、爱情和友谊的美好的故事。

这是读的第一本北欧的小说,也是第一本小说及其改编电影一起看完的小说。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小说。因为在文字所刻画的一幅幅画面,一副副面孔面前,电影就有些显得张力不足,精彩不够。当然能在两个小时的片长之内把这样一本小说里的画面衔接起来,让它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导演和编剧的功力已经让人敬仰不已。


整部小说讲的是一个叫欧维的正值、善良而又古板的老男人,在自己乐观而热情的妻子索雅死后,打算自杀随妻子而去。在自杀计划进行的过程中,伴随着对亡妻的怀念,还有新邻居——一个伊朗女人帕尔瓦娜及社区里的其他人的影响,让欧维又重新拥抱这个世界,最后安详而去的故事。

欧维善良而又古板,他每天如康德一样,定时的去巡查社区,对一切违反规则的事情大声咒骂并与之对抗。文中还写道

“他觉得做人不能朝三暮四反复无常,就好像忠诚一文不值。如今换东西那叫一个快,怎么把东西造得坚固一点的知识反而显得多此一举。质量——早就没人在乎了”。“他发现自己很喜欢房子。可能主要是因为房子是可以理喻的,可以计算并在纸上画出来。不好好做防水就会漏,不好好做结构就会塌。房子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它就给你多少。很不幸的是,这些话很难用在人类身上”。

欧维的妻子索雅乐观而包容,她的目光始终能从欧维顽固死板的外壳穿透,看到那些欧维身上令她引以为豪的品质——对正义、道德、勤劳以及一个对错分明的世界深信不疑。文中并没有一句话去描写她的看法和内心,但从她与欧维的爱情,在车祸之后痛失胎儿和双腿,但又在康复之后积极投身教育事业,可见她自始至终坚定的爱着这个世界。


“人们总说欧维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而她是色彩,他的全部色彩”、“要是有人问起,他会说,在她之前,他没有生活。之后也没有”

——这就是欧维和索雅的爱情。在他们几十年相伴的人生里,索雅就像是欧维和世界之间的一道玻璃屏障,在她还在世的时候,她用她的乐观与包容,让欧维和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和平相处,温和而绵长的保护着欧维的善良。也正因如此,在索雅去世后,欧维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索雅曾经说过,要理解欧维和鲁尼这样的男人,首先要理解他们是被困在错误时代中的男人”、“她就把他独自留在了这个世界上。在这里,他连他们的语言都无法理解”。

好在,在欧维自杀计划开始进行的时候,他的生命中闯入了一个来势汹汹,但是充满善意和热情的伊朗女人帕尔瓦娜。帕尔瓦娜并不是上帝给欧维派来的天使,她只是无意间触摸到了欧维和这个世界之间那一道玻璃墙幕,然后她带着她的善意与热情,理直气壮的劈开了这道墙,把欧维的善意展现给了这个世界,虽然欧维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但是这使得欧维又慢慢回到了这个世界的怀抱之中,他不再用忍受索雅离去的煎熬,不再需要用自杀这种方式来逃避生活,最后平和而又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感谢作者弗雷德里克·巴克曼,感谢欧维,感谢索雅,感谢帕尔瓦娜,他们是那么的幽默而温暖,陪着我度过这几天临睡前的时光,也带我走出了《巨婴国》带来的阴郁。


面对着欧维与索雅的爱情,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爱情与婚姻的一种恐慌。我自己的感情经历并不光彩,总是伴随着暧昧、背叛与谎言,生活中接触到的,那些朋友与亲人的爱情婚姻关系,也总是与幸福的模样不符。有时候会发现,在面对爱情必将随时间趋于平淡的时候,如纸一般的婚姻承诺,孩子与家庭带来的羁绊与纽带,个人品质中的责任与克制,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随着阅读与思考的深入,自己才慢慢明白过来,两个人之间最牢靠的承诺其实是相处的时候,日积月累的习惯。当我发现这个缘由之后,就决定在还从事目前这份漂泊的工作,在还不能拥有稳定的生活,与及这种生活所能提供的培养两个相互依存的习惯之前,不要去奢求什么爱情。但这只有我自己能想得明白,我并不能很好的解释给我那催婚的双亲和关心我的亲朋好友们听。

这本书给了我一个启发,作者用了一个天才般的比喻解释了这个问题:

索雅曾说过:“爱上一个人就像搬进一座房子。一开始你会爱上新的一切,陶醉于拥有它的每一个清晨,就好像害怕会有人突然冲进房门指出这是个错误,你根本不该住得那么好。但经年累月房子的外墙开始陈旧,木板七翘八裂,你会因为它本该完美的不完美而渐渐不再那么爱它。然后你渐渐谙熟所有的破绽和瑕疵。天冷的时候,如何避免钥匙卡在锁孔里;哪块地板踩上去的时候容易弯曲;怎么打开一扇橱门又恰好可以不让它嘎吱作响。这些都是会赋予你归属感的小秘密”。


第一次见到你,或许我就会因为你的美丽而喜欢上你。

第二次遇见你,你的笑容与谈吐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第三次在一起,我们发现了那些共同的话题与爱好,离别时意犹未尽的我发现,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

很多年过去,你不再如年轻时美丽,你的笑容、你的爱好,你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烙上了生活的印记。或许我的眼中能发现很多像年轻时的你一样,美丽而又善解我意的女子,但我仍然只爱你。

因为在一起的这段漫长的生活里,那无数个培养起来的生活习惯已经将你我的生命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这时候的“我爱你”,不仅仅是一句给你的情话,更是我对自己这被你带来的这些习惯所定义的生命的一种尊重。我爱你,因为我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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