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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人间何为?唯有红光满地……
1927年……
夜幕徐徐降临,暮色好像是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在静止之时便沉淀下来,红霞消退,群鸟归林。
终于,夜深了,月亮出来了,可是它发出来那光,看上去要是显得有些暗淡,但总归是,可以入梦了,在如今这个世道,我有梦境中才是最美好的。
“好了,好了,别睡了。都起来!都起来!收税!”一躺下那收税的就来,果然啊,真的一刻都让人谢谢,即便是他三天前刚刚收去了我们的存粮。
“长官,长官,家里真的一点儿米都没有了。”有人颤抖的说,那是李叔,本来他家今年收成就不好,又被抢去大半粮食,今年怕是得挨饿了。
“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人肥头大耳,站在李叔面前,李叔那瘦削的都可以看出皮下的骨头的身体在他面前好像一个瘦竹竿还是那种一下就能打断的那种,“我就先看看你家到底有没有!”
“真没了,真没了,求你了,长官!”
“起来,谁让你碰我衣服的?”那收税的一脚把李叔踢开。
黑夜凝在村口的土路上。那收税的靴子踏过去,泥里就翻出更深的暗色。李叔蜷在墙角,像一片被风撕碎的枯叶,抖得连月光都跟着打颤。
“搜!”胖子一声令下,两个兵丁闯进李叔的草屋。门板被踹得震天响,惊起檐下一窝麻雀,扑棱棱飞向更黑的远方。屋里传来陶罐碎裂的声音,像谁把最后一点活路也敲成了渣。
我躲在井台后,攥紧的手心里全是汗。三天前,他们还抢走了我家最后半袋苞谷,阿娘把空袋子抖了又抖,抖出几粒干瘪的碎屑,捧在手心像捧着星星。此刻那胖子就站在井沿上,月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报告!灶膛里搜出半碗陈米!”兵丁拎出个豁口的粗瓷碗,米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李叔突然像被抽了骨的蛇,软软地瘫下去,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比夜枭叫还难听。
李叔的妻子哭喊着:“是家里最后一点米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胖子掂了掂那碗米,突然咧嘴笑了。月光照在他金牙上,闪得像坟头的磷火。“藏粮抗税?”他一脚踩住李叔的手腕,鞋底碾着那些突出的指节,“按规矩——”
“按规矩,要烧屋……”那当兵的面露狰狞的说。说着便举起一个火把,走向李叔的房子。
而李叔,他已经面露死灰,呆呆的看着,像他四周那些村民们一样呆呆的看着,仿佛烧的不是他们家的房子,不过也对,最后一点粮食没了,留下了一个房子,用来当空宅吗?倒不如让那房子先行而去,这样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个地方落脚……
——
慢慢的,火光冲天而起,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它高唱着来自地狱的悲歌,欢迎着即将到来的人。
“没了,什么都没了!”李叔嘴里喃喃着,眼神空洞,已经没了光彩。
而那胖子依旧在叫,他派出他的士兵一个个的搜,几乎把整个村子又给洗劫了一遍。
“这可是收的1947年的税!三天前交的,那是1946年的,你们可听好!”
现在明明才1927年啊!
火光依旧没有停下,它继续高唱着。
高唱着高唱至夜晚离去,晨光来临。
——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晨光与火光之中,一面红旗,在光中出现。
那面红旗在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把烧得通红的刀,劈开了黑夜。旗角掠过火焰尚未熄尽的茅草屋顶,卷起一串火星,噼啪作响。
冲锋号响起,村口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青年。他们皮肤黝黑,看上去好像也不过十五六岁,虽然穿着简陋,但眼神炯炯,帽子上那颗红星,闪的发亮。
听到这冲锋号,那胖子顿时就没了气焰,枪指挥手下拿起枪反击,而是他的那些手下在听到几声枪响过后,转身把他护在身前,然后一溜烟儿的没了影。
“去!把那个反动派抓起来。”这支队伍里领头的一人说道,随后在村民们或惊讶,或惊恐,或奇怪的眼神中将让那胖子控制了起来。
“别担心,我们是工农红军,是毛主席的队伍,是人民的队伍。与那些反动派不一样。”领头的那位说道,随后他走到李叔面前,“大伯,听那个反动派说,刚才烧的是你家的房子,对吧?”
“是……”
随后那人便招呼他后面的几个战士:“你们几个同志,跟我一起去找些材料,然后给这位大伯修个新房子。”
“真的吗?”听到有人要给他修房子,李叔心情有些激动,连声道谢,面如死灰的眼睛中似乎也隐隐有了光彩。
“那当然是真的啦,大伯,我叫秦江,可以称呼为小秦或者小江。”秦江说着,又让人扛出一些粮食,“乡亲们,我们路过这儿,听说这一带粮食收成不好,特意给大家带一些粮食。帮助乡亲们度过难关。”
———
很快,李叔的房子便建成了。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金纱。
“娘,我走了。可能要走的很远了。”
“好,小心!战场上不要那么 拼,好好听秦连长的话,这几个鸡蛋留着路上吃,还有这些干粮……”
“好,我知道了。”
我告别了母亲,和同村的几个人一样,我们都是有意参加红军的,这两个月来他们帮了我们很多,那个叫毛主席的,也应当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还是为了我们的,我要和他一样,为人民而战。
清晨,晨光落在落在脸上,让人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一股温暖之意,抬头仰望间只见一团红出现在瞳孔中,好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这天地之间燃烧。
红旗在风中飞舞,似乎想让风将红色的希望带去更远的土地。
我们踏着露水出发,脚下泥土柔软,像母亲的手。红旗仍在杆顶猎猎,把晨光染得通红。我握紧拳头,把那点红揣进胸口,随队伍走向更远的天边。
试问人间何为?唯有红光满地……
——2025.7.20
秦江时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