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捧着相柳的脸,被吸吮得有点呼吸困难,但她心里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放松和开心。她终于可以为相柳做点什么了。
渐渐地头越来越晕,她觉得够了。想把头挪开却用不上力。相柳的生机越来越强,小夭觉得,自己的生命,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你应该知道妖怪毕竟是妖怪,重伤时,会失去神志,,被本能驱使,我很有可能把你吸成人干。”那时不怕,怕的是你。现在也不怕,因为是你,相柳。
就这样结束,挺好的,什么都不用想了。小夭慢慢闭上眼睛,带着相柳泪痕未干的眉眼。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么脆弱过呢,不,应该是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
黑暗里,不再冷,不再孤独。
一声怒吼,烈阳从门口直窜过来,一把拉开小夭,一边运掌就要拍向相柳头颅。“干脆让我杀了他!”怒不可遏!
此刻相柳嘴周脖子都是血,像刚撕了猎物的野兽,犹带着一丝不满足的残忍表情。
獙君伸手阻隔烈阳的攻击,来不及,生生受了半掌。手麻到了肩膀,一下子提不起来。“先救小夭!”
烈阳怒气横张的脸,刹不住车,犹自愤愤地瞪了獙君一眼,赶紧转过头去,查看小夭的情况。只见小夭一头青丝竟参杂了大半白发,面容枯瘦,呼吸不闻,脉搏不动,不仅被吸了血,还被吸了灵力!
烈阳赶紧敛了心神,大量给小夭输送灵力,把小夭自己的血丹喂了半颗。有奇毒,不敢喂太多。獙君又加了几种玉山灵药,再灌了半瓶玉山玉髓,最后撕了半条帕子塞到嘴巴里面,再小心放进那颗万年龟丹。
他这才注意到小夭黑白间杂的头发,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以前他见到过一对傻子,不懂为什么会那样。现在又见一对傻子,还是一双互相自以为是的傻子!
唉!
小夭的气息终于恢复,脉搏也虚弱缓慢地跳动。她好似回到了海里,不游也不动,只浮在水里,沉沉地睡去。嘴角带着笑。
整整昏睡了三日后,小夭被阿獙拉起喝粥,小夭觉得心情平静,胃口也不错。阿獙欲言又止。烈阳看不惯,直接开口道;“这里情况你都知道了,现在好了就回去吧。”
小夭看着桌面,没有回答。“不要忘记,你已经成亲了。”烈阳冷冷地补充。小夭左手无名指一动,问:“左耳呢,毛球?"烈阳当作没听到,阿獙不好意思地手指窗外。远远看见左耳被倒吊在海面上,一会被浸到水里,泡一阵,再被提起。白羽一样,不过泡水的时间短一点。
“左耳妖力最强的地方在他的嗅觉,他之所以这么快找到这里是因为他在毛球的毛发上涂了自己的尿液,而毛球,天天往烈阳身上蹭。”讲到后面,阿獙声音越来越小,手掩住嘴角,眼睛朝小夭眨了一下。烈阳''哼!”地拂袖而去。
小夭也笑,再往窗口看去。已经不见了左耳白羽的身影。天空高高地,挂着几朵白云,太阳在屋子的另一头。突然什么细碎的东西飘了下来,越来越浓,渐渐白茫茫一片。竟然是雪!
小夭猛地站起来!“相柳醒了!”
“左耳,你回去,记住,这里的事一句也不能说。”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一边整理着灶台,一边对旁边正在给白羽编辫子的左耳说。
左耳不吭声,妇人叹口气,“你在这里,他肯定起疑心!”
左耳拉着白羽的手就要往外走,白羽嘴里还在念:“跌,跌……”
“白羽要留下。”少年的手握得更紧了。“苗圃在等你。”左耳满脸通红,想辩些什么,说不出。
“还有,她最近怎么总是念叨跌,跌的?”妇人擦净手,看着左耳的脸问。
左耳低头,小声说:“我说她是白头发,她爹爹也是白头发,跟着烈阳,就能找到爹爹。”
“你这!”妇人作出要打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来:“他是她爹?我倒很想看他被喊爹的表情!”
“你就回去吧,不要跟来。不然我要叫烈阳天天把你泡海水里啦!”左耳不屑地哼鼻子。
妇人端起吃食,又转向白羽道,“毛球,走,我们见你爹爹去!”
白羽欢快地马上丢开左耳的手,蹦跳地跑到妇人身边,差点把食盒挤掉。“小心点!”妇人无奈地摇摇头。
半道上,一道身影一阵风似的掠到白羽身边又一阵风似的跑掉,妇人只眨了眨眼,就见白羽怀里多了个小白兔娃娃。白羽惊喜地开心的玩了起来。
走到门口,妇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榻边,獙君在给相柳伤口上药,是人身。妇人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只肚皮上下盖了一条白巾,不禁脸上一热。闭眼骂了一句,做医师和男人那么久,什么没见过。
(作者捂脸喊:可他是相柳啊!)(啊哈哈)(咳咳)
只听烈阳叨道:“老子这辈子没这么伺候过人,还是一只妖怪!”
“你也是只妖怪。”阿獙笑,头也不回,看着眼下没一块好皮的大腿,用力把脓血挤出来。
“我不管,你答应回去要帮我跟现任玉母告长假的。想不到这新玉母比老婆子还更不近人情。”
啧,居然听到最不近人情的人说别人不近人情。
妇人等烈阳把床铺弄完,往前走了两步,食盒放桌子上,微福身,“烈阳君,獙君,玉山医婢,柳翡,奉二位命令,来帮忙医治玉山故友,直至痊愈。”
獙君转身,烈阳停手。
妇人不等回应,就走到相柳头侧,“相柳大人,我是阿翡,在玉山见过的,不知您记得不?”
烈阳阿獙看向熟悉的妇人面孔,脸微黄,偏黑,眼睛不大,胜在脸型流畅,五官立体,个头不高,却也苗条伶俐,是上任王母身边的婢女,以前跟阿珩学过医。只是头发白了一半多,显得她更上年纪了。。
两人对视一眼,烈阳翻白眼,阿獙抚额,顾不得指头上的脓血。
榻上男人闭着眼睛,脸上无悲无喜,似乎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
“看,就是这样半死不活的,全身瘫痪,半条妖命,脾气还臭得很,你可以选择回去,阿、翡!”烈阳咬牙切齿地说。
“见识过烈阳君的脾气,别人的脾气实在算不得臭。”妇人扯了个笑说,给相柳的身子盖上一条薄毯。
本来就稚气未脱却总扮老成的少年的脸此刻更像闹脾气的大孩子。手上的被巾一甩:“我不管了,嘎!”骂下一句鸟语就走了出去。
獙君想说什么,也只擦了擦手,边走边摇头。
“大人,我给您拿了些吃的,我扶您起来吃点。”妇人的手刚要碰到相柳的脖颈。
“出去!”平静却冰冷的两个字。妇人把手缩了回来。
转头看见白羽正扯着小白兔的耳朵玩得不亦乐乎。悄悄走过去,把她娃娃拿过来,白羽正要发作,阿翡赶紧指了指相柳头的方向,又扯了扯白羽的头发,用嘴型说“爹——爹”。
白羽歪了歪头,走到榻边,好奇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白发男人。“爹?”用爪子——手指敲了敲额头,敲敲鼻子,“爹爹?”
摸摸头发,捏捏脸,两只手扯着头发,几乎把头抬起来,见男人还是不动,又用手掌猛搓男人两颊,嘴上着急地叽叽叫,突然悲从中来,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掉。
阿翡张嘴抚胸,一边担心男人暴起把白羽脖子拧了,一边叹为观止,赶紧去看男人的反应。
男人却还是泰山崩于前不动色的样子。
白羽越哭越大声,抽抽噎噎,不能
自己。嘴里放声喊,“爹!爹!”真像刚死了老子的样子。
妇人没得办法,正想把兔子娃娃递过去哄哄。
“毛球,你要再把眼泪鼻涕往我脸上头上抹,我就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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