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雪国》的第一段经典开头,没有主语,就是如此简洁干净的语言,把我们带入了川端康成的凄美世界。《雪国》的故事特别简单,讲述了男主人公舞蹈研究家岛村三次去雪国,和艺妓驹子、少女叶子之间发生的微妙的感情关系。
《雪国》表现的美,是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这种美独立而又悲伤。其中分为三个方面:
一、 景物之美。里面大段的景物描白,细致而又生动,雪夜、夕阳、月光、银河、雪花、大火等等自然景观的美,这种美浑然天成,也只有川端康成能写出这样的文字了吧。
二、 人物之美。里面主要描写了三个人,岛村,驹子,叶子,这一段故事,最后以叶子的死去终结,如梦如幻的一段感情转瞬即逝间被摧毁。或许,川端康成有意而为之,把美毁灭给你看。
岛村:我猜他是一个悲观主义者,颓废而又忧伤,岛村对驹子的爱像雪国的冰雪一样,雪化了之后无影无踪。
驹子:做了很多努力,比如做笔记、练琴、给行男治病,爱上岛村,她存在的本身是善良的,可是无奈现实中总是与命运在抗争,最后得到的确实虚无,也就是徒劳。
叶子:纯洁而又简单,像驹子的另一个自己。
三、 虚无之美,或者是说情感之美。篇中出现最多的一个词是“徒劳”,好似一切都是徒劳,既然都是徒劳,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或许,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积极的意义。最后,叶子的离去,这样描写“驹子发出疯狂的叫喊,岛村企图靠近她,不料被一群汉子连推带搡地撞到一边去。这些汉子是想从驹子手里接过叶子抱走。待岛村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纯洁的叶子死了,好像驹子回不去的自己死了,她对岛村的爱是无条件的,无所求的。所有的期待都是一场徒劳,驹子对爱情最后的憧憬死了。
生命本是一场徒劳,徒劳也是一种美,表现了美好的向往与现实的虚无之间的痛苦。这样的美,是一种颓废之美,是一种悲伤之美,在日式美学里,有一种叫做“物哀”的美学概念,驹子的纤细美丽、叶子的凋落离去更是吻合了这样的一种审美观,攸然而逝的美总是令人长久回味。
雪应当是洁白的,《雪国》里描写的景物是洁白的,感情是洁白的,意境也是洁白的,好的作品好像就是这样,值得一读再读,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仿若进入了一种意境之中,感受着它带给你的情感冲击。
读《雪国》,是应当要了解川端康成的,在读作品的时候,我常常想,是怎样的人,写得出这样的文字,所表现出的爱与悲伤,这种美流淌在字里行间。川端康成出生第二年父亲离世,又过了一年母亲离世,十一岁时姐姐夭折,十六岁的时候,唯一的祖父也离世了,他成了孤儿。如此悲惨的家庭变故,形成了他敏锐感伤的性格,孤独忧郁伴其一生,这种内心的哀愁与痛苦,形成了川端康成的文学作品基调。1972年,川端康成以口含煤气管自杀的方式离开了人世,未留下只言片语。我想,他应当是对死亡有着自己的理解。
叶渭渠、唐月梅这个译本的《雪国》,不仅语言简练,装帧设计也非常美,平常我买到的书,书腰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属于挺鸡肋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这本书的书腰和书的封皮是契合在一起的,村庄下白茫茫的一片雪的世界,非常美,而书的封面大片的留白,只在右上角竖着排列了“雪国”两个字,真的是非常精美了,挺有收藏价值的。《雪国》看似简单的故事,为何受到诺贝尔奖的青睐?或许,经典就是如此,读它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读完之后却时刻萦绕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