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不远嫁

妈妈在电话里哀怨的说:“你毕业了是不是就回来这边找工作了?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我说:“妈妈呀,你怎么那么煽情,我不是都有给你打电话吗?”

“那能一样吗?你再不回来,我都不认不出你了。”妈妈开始有点责怪语气。

“妈妈,我剪短发了,超级短的那种哦。特别酷。”无比兴奋的求赞,就像小时候拿到100分的时候得意的样子。

“我也要去剪头发了,白头发越来越多,你不在都没有人给我拔白头发,短短的那种特别痒。”听到这里,我仿佛可以看到妈妈在看镜子揪白头发的样子。

“快回了,快回了。哈哈,干嘛像小孩子一样。”

“你外婆说你别在大陆上学上着上着就嫁给大陆人了。”(海南为海岛,海南人皆称内地为大陆,无歧视含义。)

“妈妈,我想嫁隔壁村,要不然你就去问问我小学同学,看看他们有没有女朋友,我要去找他说:‘喂,你当我老公吧,我妈不给我嫁远咯。”

“哈哈哈哈,那个阿乓就不错啊。”

“真的吗?现在帅不帅?”

“你别老看人只看皮,关键是要对你好。你看看老李家的女儿,他嫁的那个大陆人,不是高高大大也很帅,但是有什么用,现在不是也在闹离婚,离家又远,他爸妈都愁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帮她。所以说,不要嫁的太远,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你也知道人家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离家远,你也只能一个人哭,要是离家近,你爸爸说七八十岁拄着拐杖也要拿把刀去找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十分得意的笑。

“怎么又绕回来了?”我一脸无奈,“而且我要嫁的肯定是爱我的,谁要天天吃饱没事干就打架,现在交通那么便利,回家是分分钟的事。”

“哼!所以说你们小孩子不懂,等到你结婚了就知道,结婚和恋爱是不一样的了。我们也老了,你说说你去泉州到现在你回过几次家?”

“好好好,你那么漂亮,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去吃饭了,拜拜。”被妈妈戳中软肋的我匆匆挂了电话。

我怕黑怕鬼,去哪里都喜欢拖着妈妈一起,隔壁伯伯说:“老二啊,你这么胆小以后怎么办啊?”

妈妈说我看起来很胆小,但是骨子里却倔的不得了。

我高一的时候就交了一个小男朋友。我以为妈妈发现后会严厉批评接着斩立决。但是妈妈只是说:“你不小了,谈恋爱可以,但是要知道你要什么?生活是你自己过的,就算你18岁就结婚,我们也拦不住的,你不要后悔就好。”

高考结束,填志愿的时候,我一心想往外边跑。爸爸在饭桌上说:“你都报了海南的哪些学校?”

“第一个是海大,第二个是海师,第三个是泉州,然后就是安徽湖南了。”其实,海南的大学我一个都没有报,这是我至今想起来都非常内疚的事,当时的小男友留在了海南,他没有留我,他说:“你想去哪就去哪吧,反正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然而一年后我们分手了。妈妈说,“为什么不和那个男孩一起了,你别伤害人家啊。”

当我回忆交错,我会犹豫,“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不会跨出小岛?如果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为什么还有如此难过的情绪,如果留在小岛,我应该可以在妈妈住院的时候陪着她,我应该还和小男孩手牵手。”

其实,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有遗憾吧。

以前我真的觉得既然女儿想嫁那就嫁呗,管她去天涯还是海角,她幸福就好,她想去远远的地方工作那就去呗,管她在海南还是在黑龙江。养儿防老吗,总把孩子绑在身边,多么自私啊。

大三了,将近2年没回家。啊妮问我:“你他么的是不是死在泉州了?”

当我独自在外生活几年,我开始慢慢体会到爸爸的欲言又止,妈妈的啰哩吧嗦。

他们吃过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他们知道维持婚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自己呵护长大的女儿要去一个陌生的家庭融合,要去伺候另一对老人,姑且不论婆媳关系,单单是一个人操持家里家外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妈妈希望你不远嫁

      你做月子的时候,妈妈还可以帮帮你。

                        妈妈希望你不远嫁

    累的时候还可以回家喝口妈妈熬的汤。

                        妈妈希望你不远嫁

       你们吵架时,还可以回回娘家。

                    妈妈希望你不远嫁

               这样她还可以经常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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