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可怕

12月15日            周三          傍晚5：00

      阿顾问我：“褚老师，你觉得《烂泥怪》这本书可怕吗？”

      我答：“不可怕呀！很好看噢！你看完啦？”

    阿顾若有所思地回答我：“反正我觉得很可怕，不过我弟弟说很好看，他都看了两遍了。”

12月16日        周四          早上8：30

      今天要打加强针，打完需要留院观察30分钟，那么就把《烂泥怪》抱过去吧，再去翻翻。阿顾说可怕，我怎么就读不出来呢？

      早早排队，轮到第三号，很快就注射完毕。接种疫苗医疗服务站里人员还不多，观察室里就前两位，一位是小孩，爷爷、奶奶陪来的；一位是老阿姨。小孩在看视频 ，老阿姨也在玩抖音，我找了一个地方翻开《烂泥怪》，看哪一段好呢？随意一翻，翻到了74页《不断回放的记忆》，赖瑟莉太太正在帮塔玛亚治疗手掌的红疹子。校医赖瑟莉太太专业地询问着塔玛亚最近接触的东西：养宠物、清洁用品、花生酱、新鲜草莓酱都记在脑子里了，唯独忽略了“长毛泥巴”。一组2*2048=4096让塔玛亚离开了校医室，走进了希斯崖树林。因为她决定为“一辈子只做了一件坏事”而挽回些什么。她要去找到查德，因为他知道查德一定比她还痛苦，他的脸一定有事……

    在当时，既害怕又羞耻的马修没有正面回应塔玛亚会说出真相，自己内心却分裂而矛盾中……

      “惊惧不已的她低头看自己的左脚，只见脚踝以下都陷在长毛的泥巴里。她试图挣脱，但左脚被泥巴紧紧拽着，怎么也拔不出来。她只觉得温热的泥巴浸湿了自己的袜子。”2*524288=1048576

    “他脸上长了很大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泡，上面覆盖着硬皮和干掉的血迹。因为肿得厉害，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2*2097152=4194304

      继续往下看，我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左臂有点微微刺痛，分明感觉到刚刚注射的液体慢慢流进左臂的每一条血液里，所到之处温温的、凉凉的。我垂着手臂，感觉体内这股液体慢慢延展，从左臂，到左侧身体，再到全身血液，一个寒战让我抬起头看了看显示屏，我还要待在这里十分钟。我继续走进希斯崖树林，和全身都有泥巴的塔玛亚、失明的查德一起往前走。哦，对了，还有马修。

      就在读到“他离得太远。'小心别碰到泥巴.。'她警告他。他才不在乎自己。伸长手臂去抓她的手时，他一脚滑进溪谷的淤泥。当他和塔玛亚的指尖相碰时，泥巴早已盖过他的膝盖，而她脸上糊满了泥巴，眼睛闭得死死的。2*134217728=268435456”

      我试图将意识全部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感受体内每一滴血地流动，感受左臂针眼是否还疼痛，感受自己是否有不适，后背莫名觉得有一盆凉水泼来。我抬起头，望了望小女孩，安然地倚靠在奶奶身上看手机；在望望周边，座位上的人渐渐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合上书本，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有点可怕。

      “可怕”在这一组组数据让我想到最近浙江疫情动态中向上“长”的数字；“可怕”在体内刚刚注射进一种新液体，真在与身体和谐相融，我可以感受到它的走向；“可怕”在手臂微微疼痛，隐隐散开的感觉；“可怕”在长毛泥巴里有一种变异微生物和“新冠病毒”不自觉地连在了一起。

12月18日        星期六      晚上9：30

    我试图努力回忆这些事儿，把它记录下来。我不太确定，阿顾在读的时候是因什么感到“可怕”，是校园霸凌觉得可怕，是伍德家庭环境觉得可怕，还是和我一样，那种变异的微生物觉得可怕。阅读本就是一种非常私人的事情，每个人的阅读时，会和自己的经历相连，会与阅读时的环境相连，会和聚焦的人物相连。莎士比亚的名句“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正是道尽了千万种读者的心声。

      我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以“可怕”这个词来聊聊这本书，会不会让孩子们脑洞大开，阅读指向更有打开度呢？

    小说的结尾很明媚：在狄瓦娣水泡红疹爆发后，不到三个月就被一位兽医找到了免疫酶，三个月后就让一场大雪给彻底消灭。灾难、恐惧、飙升的数据让皑皑白雪给封存了。一个2*1=2结束了这个故事。不得不说这位会讲故事的美国作家路易斯•萨奇尔的高明，这个故事问世于2017年。

      在2021接近尾声之时，让孩子们遇见，似乎又是一种美好的预示：磨难并不可怕，重要的是你心中充满光芒。管它“新冠病毒”如何厉害，管它后疫情时代如何艰难，这终将会成为过去，因为我们心中充满光芒。

（留记：可爱的孩子们，许多年后你们看到这些稚嫩笔触兴许会发笑，但2021年12月17日晚6：30——7：30这一小时涂涂画画、读读写写一定是一种深度关注自己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