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早上下的雪,让人们盼了一天,直到傍晚才扬扬洒洒飘落起来。吃过晚饭,捧一本书,窝在沙发上,盖一块厚厚的毛毯,沏一杯清香四溢的茉莉花茶,舒舒服服的开始读书。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起身看窗外,雪还在尽情展现优美的舞姿,在路灯的照耀下飞舞,虽然飞得妖娆,却落得无声。夜静悄悄的,凝望着外面银白的世界,我的思绪飘到遥远的雪夜。
小时候我最喜欢下雪的夜晚。天早早的黑下来啦,一家人吃过晚饭,围坐在堂屋的火盆前,边聊天,边各自干着各自手中的活。妈妈手里老是有纳不完的鞋底,奶奶就着昏黄的灯光,不紧不慢的摇着纺车,爷爷拧着草鞋,我和妹妹在围着大人打闹。冬天村庄的人们比较清闲,晚饭后邻居的大伯,大娘结伴来我家串门。大伯和爷爷聊着村里村外的事,有时也聊我爸爸春节什么时候回家;大娘和我奶奶,我妈妈聊家长里短。妹妹玩累了,爷爷停下手里的活,把妹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我爱听大人们聊天,总也不磕睡。妹妹在爷爷怀里睡着了,爷爷把她递给奶奶,起身去屋外看猪圈是否暖合。大伯和大娘也起身告辞,屋外响起咯吱咯吱雪地上的脚步声。雪夜是温馨而宁静的,我小小的心好享受好留恋这份温暖。
长大后难忘的一个雪夜是在省城上学时,冬天的周末,班长说中央歌舞团在省人民会堂演出。去时天空零零碎碎的飘着雪花,想不到从会堂出来时,外面已是雪的世界。我和七八个同伴冒雪回五公里远的学校,一路上我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是农村来的孩子,第一次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歌星,真是兴奋异常。同学们走着走着打起了雪仗,你用雪团砸我一下,她往他脖子里撒把雪,撒腿就跑,嬉笑打闹,一路好不快活。五公里的路程,不知不觉到学校了,我们个个也成了雪人。青春是那么美好,那个美好的雪夜也定格在我的青春里。
成年后,生活的坎坎坷坷,早已把一颗好奇而善感的心磨出了老茧。下雪天,我在担心场子的房顶能否经得住大雪的考验,我在考虑车子能不能出行。记得刚创业不久的那个冬天,也是傍晚时开始下雪,可怕的是大雪伴着五级大风。吃着晚饭,老公不停给场子打电话,问情况。吃过晚饭,我和老公看着窗外雪伴着大风的狂舞,都皱紧了眉头,老公突然说:“得去场里看看。”我和老公驾车去场里的路上,风更大了,落到地上的雪,被风吹得象一条条鬼魅似的银蛇在飞舞。到了场子,工人们正用铁丝固定房顶,大风把房顶挂起一尺多高,又落下来,七八个工人拽住一根铁丝固定。我和老公一看这情形,也马上加入和工人们一起干,一间一间的固定。狂风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划来划去,手冻得失去了知觉。可是我们一点也不敢懈怠,我们创业的所有本钱都在上面,稍有疏忽,血本无归。经过一夜的拼命抢救,房子都安然无恙。后半夜三四点时,风住了,雪停了,皎洁的月亮洒着清辉,世界静得好像回到了远古时代。好一个难忘的雪夜,它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经历的最艰难的时刻。
此刻,又是一个雪夜。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也许一切都像这雪落无声似的处变不惊,一切惊涛骇浪都雪落无痕。 来来来,让我们在这美丽的雪夜执一壶温热的老酒,谈天说地,谈古论今,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