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岚小茉

这是根据读者口述写的真实故事，为方便起见，使用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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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文理分班的时候，我遇见了燕子。那时候，她的座位在我的左前方，上课看黑板时，我的视线刚好经过她的侧脸。

某一天，我在看向黑板时，无意间瞥见燕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笑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着浅浅的酒窝。那一刻，我的内心忽然有了种异样的情愫，老师在讲什么我已完全听不见，除了她，其他同学都仿佛变成了空气。

原来喜欢，真的就是一眼、一瞬间的事。钱钟书在写给杨绛的信中有一段话：“没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结婚这事我没想过和别人。”这也正是我对燕子的感觉。

我不敢找燕子说话，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默默地喜欢着她。有一次，我终于鼓足勇气，磕磕巴巴地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燕子脱口而出一句：“我不喜欢成绩差的男生，喜欢成绩好的男生。”

我所在的高中，是县里不怎么好的高中，全校偶尔有一两个能考上重点，考上本科也不过就十几二十几个，而我的成绩，是我们这个普通班里倒数的，那时我只觉得前途渺茫，无心向学。但燕子一句“喜欢成绩好的男生”，让我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投入到学习中。

我每天两点睡，五点起，中午休息十几分钟，犯困的时候就打一下自己的脑袋，或者憋气把自己憋醒。语文，靠大段大段背文章；政史地，干脆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数学，别人做一套题，我做三套题，而且每天都把做过的三套题重新复习一遍，一些代表性的题，我能做上二十遍。

仅仅一个月时间，我的成绩就从全班倒数，跃到了全班第一，全年级第十三，除了英语，我其他各门功课也都是全班第一。或许是我的进步实在太大，令人难以置信，个别同学在背后说我考试作弊。

当时的我百口难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啊，作弊也得有个作弊的对象吧，我抄谁的能抄成全班第一啊。

好在那时候我的眼里只有成绩只有燕子，并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只是继续埋头苦读。下一次月考，我依然是全班第一，而且进入了全年级第五，之后的月考则一直保持着全年级前五的水平。那些说我作弊的人，在事实面前只得乖乖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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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志得意满，为了考上更好的大学而努力时，一场噩梦悄悄降临了。

某一天我和室友一起出去吃饭回来，走在路上我突然抽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说我脑子里长了虫子，大概有一个硬币大小，治疗方案有两种，一是开颅把虫子取出来，二是用药物把虫子杀死留在脑内，最后决定还是先用药物杀，杀不死再考虑开颅。

为了不落下功课，我上午住院，下午去学校上课，晚上回到医院继续复习功课。

那个时候，我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然后我不甘心地想：就算死，也得让燕子知道我喜欢她啊。

我从医院偷溜出来，打电话给燕子，说给她送橘子。和这袋橘子一并送出去的，还有我写给她的50多封信，这些信是我这半年来努力学习之余写下的，虽然算不上文采斐然，但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我对燕子说，能接受我就把这些信留下，不能接受就还给我。

她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呆呆地站着，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把信还给我。

回到医院后我琢磨着，既然没有当场拒绝我，那表示还有希望。后来，我约燕子去郊外的湿地公园看日落，她答应了。我心中一阵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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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周六下午3点放学后，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到了湿地公园旁的古建筑老庙，这个庙我之前白天来过，人还挺多，谁知道深秋的天，说黑就黑了，这会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不敢带燕子往湿地公园里面走了，转而向人多的地方走去。我能感觉到燕子的紧张，其实我内心也有点害怕，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一边走，一边告诉燕子，前面大概十几米会有个转弯，前面再一个转弯会有棵老槐树，再到前面是前广场，那边有大石狮子，好让她心里安定些。

走了一会儿，我对燕子说，要不，我拉着你走吧。她没有反对。于是我就牵起了她的手，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她的手好小啊，柔柔肉肉的，我把她的手整个包在我手里，继续告诉她下一步会遇到什么景。

终于走到了有人气的地方，我就自然松开了她的手。这一段路两人走得都有点累了，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坐在了河边的草丛边休息。

这时，我想起了医生的叮嘱，于是我对燕子说，如果我抽搐了，你别害怕，掐人中就好了。“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你要是有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办。”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助。我说放心吧，我教你掐人中。然后我就告诉她哪里是人中，为什么掐人中能把人掐醒。

我们坐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燕子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说高中这几年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一个好的大学，至于大学，变数太多，暂时不考虑，但是我们一定要到大城市去，不能呆在这个小地方。

我至今还记得那晚的月光，清清凉凉的，洒在我们身上，像山间流淌的泉水，空气中弥漫着落叶和秋草的香气，这是属于秋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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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郊外回来后，我住院住了一学期，病终于治好了。由于我住院期间并没有放松学习，回来之后月考依然是班级第一名，但是我在全年级的名次却下滑了，掉到了50名以外，班里的学习氛围很差，我跟班主任说自己想转去精英班，班主任也同意了。

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悄然转了班，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包括燕子。现在我也难以理解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因为成绩有点下滑，想等成绩上来了再跟燕子说，又或者，青春期的人总会做一些傻愣的事，自己也说不上来由。

由于精英班和普通班在学校的两个地方，我们有好长时间都没见面。直到有一天早上六点多，我们迎面遇见了。她愣了一下，我没说话，她有点想哭了，我也没表示，她看了我一眼，我看了她一眼，就都各自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没告诉她转班的事对她伤害很大，她以为我休学了，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次在路上撞见之后，燕子的成绩飞速上升，不久也到精英班来了，我们又到了同一个班。

说起来还挺好玩，我们恋爱谈了这么久，老师同学似乎都不太清楚，直到快高考了老师才知道，这大概是因为我们平时当着同学面都不说话。

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给燕子写信，基本上一两天一封信，我把自己闲散的想法，对未来的设想，对她的细腻的柔情，都写在信里。等我们约在公园见面时，我再把信给她，她就会收着，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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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快放寒假时，燕子主动约我去公园，一见面就说，以后我们别联系了。

我说我们一直有联系吗？我第一次情绪失控，对着她大吼。

燕子说她要好好学习，不能再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了。

那时我们第一次争吵。一直以来，我们在学校里装得跟陌生人一样，即使偶尔周末约在公园见面，也是给了信就走，说不上几句话，在我的概念里，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联系，也谈不上分散学习的精力。

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恋爱中男女的差异，即便是我追求的她，可是她所受的影响和承受的心理压力都比我大得多了。在恋爱中，女生比男生更容易付出太多。

快高考了，我们输不起，我们太想赢了。可结果是我们都失利了。我只超了二本线几分，她也只是专科线。

之后复读，燕子去了临县，说要远离我好好学习。然而，离开我比不离开我还要煎熬，打电话给我，哭，成了常态。

我们最终还是都败给了心态，到了四月，我天天做噩梦，头昏脑胀，她状态也是不好。我考的依然是本科线，她专科线。

考完了我就说，不考了，把四个志愿全砸到一个城市，不管走到哪儿，我们都不分开，不异地恋。最后我们双双来到了天津读大学。

说实话，我对燕子心里是有愧疚的，她是我的钥匙，是她开启了我想要奋斗的心，但没有她也会有其他的人或事开启我。

而我，却在她最美的年纪，至少在学习上耽误了她。

如今我已毕业工作两年多，算起来，从我开始喜欢燕子，到现在也快十年了，我们的感情在上大学和工作后也曾遭遇几次危机，但都被我圆满化解了。就在今年，我们订了婚，计划两年后结婚。

很多人都问，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不会腻？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来没有腻的感觉，我和燕子在一起，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且时间越久，我们的默契就越好，感情也越深。

我们从青葱岁月一路走来，还将携手继续走下去。

我的燕子，我会好好呵护你，不让你的羽毛再受到一点风吹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