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题目,很多人会懵逼:写信呀?什么时代的古董玩意儿?没写过。
那可以看看《查令十字街84号》(84 Charing Cross Road)这本书。
它被称为“全球书迷的接头暗号”。说是书,其实是一沓书信合集。是美国女作家海莲(Helene Hanff)于1970年撰写,集合了二十余年来她与英国伦敦一名古书销售商弗兰克·德尔(Frank Doel)之间的书信纪录,书名查令十字街84号正是该古书店的地址。
1949年10月5日,海莲·汉芙在报纸上看到书店的广告后发出第一封咨询书信,到1969年,二十年间,她与书店的德尔先生及其他人的跨洋书信,读来有趣,读完令人唏嘘。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自己曾写过的信(是不是突然就暴露年龄了)。如果都在,连起来,也是某段时期自我成长和某段情谊的存证吧?
1海莲
海莲·汉芙不愧是个有趣的读书人,充满美式幽默的信的语言散发出她本人的魅力,爱书、幽默、真诚并乐善好施。
在收到书店第一封回信被称呼为“亲爱的夫人”后,海莲说:“我希望在你们那边‘夫人’的意思和我们这边是两码事。”一句调侃拉近了与回信人之间的距离,之后她与弗兰克·德尔的书信语气逐渐多了朋友间的轻松和信任,少了拘谨。
“真是的!!不是我爱唠叨,弗兰克·德尔!看到书店惊人新把这么美的古书五马分尸,拿内页充当包装纸、填箱料,我真是觉得世道中落、万劫不复了。我向被包再里头的约翰·亨氏告状:‘主教阁下,斯文如此扫地,君岂信乎哉?’他说他也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更可恶的是你吧书拆散了,随便抓来几页顺手就包,害我根本搞不清楚上头到底是在哪哪一仗哪一役。”
能这么放肆地不拘格式,开篇就开始问罪、调侃,语气风趣幽默,虽是责怪,却能让读信的人被其文采吸引的同时又被其幽默逗乐。和这样的人通信定是生活中的一大乐事。
她爱书,爱有质感的旧书,“上次哈兹里特散文选”寄达时,一翻开就看到扉页上写着‘我厌恶读新书’,我不禁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旧人书主肃然高呼‘同志!’
在五十年代初英国困难时期,海莲在自己生活并不宽裕的情况下,多次对书店的员工慷慨出手,利用圣诞节、复活节等节日为素未谋面的书店员工寄去珍贵的肉和鸡蛋。并表现出细心和周到:“刚刚才发现你们寄来 的账单上头印着‘B.马克思、M.科恩’。他们是犹太人吗?我该补寄点牛舌吗?快通知我该怎么办?”
她的爱心让整个书店的人以及家人都对她喜爱有加,纷纷与她回信结交。向我们展示了一段真挚的跨国友谊,让这扎书信充满人情味。
2知音珍贵
大部分书信都是海莲下的订购单,说明自己想买哪些书,然后德尔寄书、回信,告之寻书的结果。其间海莲也会聊自己的工作、问候对方的家人,收到书店员工、家人、邻居等对其馈赠的感谢,看似一封封简洁又平凡的书信,连起来读完,却能感受到一段深厚的跨国友谊。
海莲喜欢书,也喜欢上了伦敦,愿望就是亲自去一趟却因种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弗兰克及书店相关的朋友也一度热情的为其张罗伦敦之游的住宿和行程问题。
在书店工作的弗兰克·德尔也喜欢书,更懂书,懂海莲对书的渴求和需要,因此成为海莲的默契的购书合作伙伴。俩人的友谊建立在对书的共鸣之上。以至于海莲笔下的这家书店,即使在多年后已不复存在,书店地址仍吸引着全世界的爱书人前来参观膜拜。它像一种信仰把世界上距离遥远的知音吸引到一起。
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就是为了纪念海莲·汉芙而创作。书信往往能将有共同志趣的人联结,成就友谊和爱情。
人与人之间,会因为共同的喜好达成默契,爱书、懂书成为海莲和弗兰克之间的共鸣。就算远隔重洋、未曾谋面,懂,就是联结点。
最后德尔去世之后,其妻子给海莲的回信中便可知,德尔对这段友谊的珍视。“不瞒您说,我过去一直对您心存妒忌,因为弗兰克生前如此爱读您的来信,而你们俩似乎有许多共通点。”即便从未谋面,也不影响成为最懂的知音。
3真诚在字间
海莲对于每一本书的咨询,德尔都郑重对待,认真回信,没有的书会用心为其四处寻觅。有点 书甚至在2年之后才寻得,他的记得并第一时间寄给海莲。因私人事务耽误了许久没有回信,德尔也会在回信中及时解释说明。
书店员工包括其家人对于海莲的馈赠,每个人都心怀感恩并 “擅做主张”纷纷给海莲回信表达感谢。对于海莲收到的礼物的制作者德尔的邻居老太太,海莲也惦记在心并送上珍贵的节日礼物。
一群看似远隔重阳的陌生人,如此慎重的对待每一封信,情谊就是在这样用心的细节中积攒起来的吧!
在电话、邮件、短信、微信发达的今天,沟通效率大大提高,逢年过节,祝福语可以复制粘贴,问候语可以群发,信息都可以看心情留言式回复,人们的距离有没有因此而更加拉近呢?
距离不会因为交流工具越来越先进而拉近,只会因为人,有没有用心去回应。
4书信,最安静而真诚的沟通方式没有之一
当你能安安静静坐下来,把想跟对方说的话,一字一句写成文字,已是一种虔诚。在这过程中,你会想象对方看信的反应,你会去思考,如何把想说的话表达的更贴切,你会针对上一封信的每一个未解之题一一回复,一封书信接着一封书信,一来二往,人与人之间是如何从陌路成为我朋友,再成为至交的心路历程都被文字见证。而不投契的人自然会在某个时刻就突然中断这样的交流方式。能让你留下一沓沓书信的朋友,必定是你曾深交的志同者,情谊见于信笺的每一个文字。
这是某一个时代的友谊和爱情的见证方式。
很庆幸,我经历过那个写信、等信的幸福的时代。第一封正式寄出的信,是小学四年级时,写给一位曾在学习中互为竞争对手又彼此敬重却远去新疆的女孩;六年级,回信给一位转学到省城把我叫大姐的美丽女孩;初中时候认识了一位邻班女孩,说来奇怪,我们不同班不同宿舍不同故乡,却总是能在课堂之外集结,高中分开以后,我俩以每个月一次书信往来的频率保持联系,聊学习、聊成长唯独不聊八卦,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大学电话手机兴起之后。大学里也一直给全国各地的邮政做贡献(因为认识的朋友们都分散到了各地),即便那时网络、电话、短信已互通有余,但写信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和完全不同于电话的另一种交流方式而被我们保留下来。中学时代认识的那些老师、前辈、同学、校友,凡是在后来有过书信往来的,几乎都成为到现在都珍视的朋友。
回头把那些曾收到的信笺按邮戳日期排列起来,连起来读一遍,也像是读一本属于自己的《查令十字街84号》,你也能独到一份专属于你自己的珍贵友谊。
能安静下来给你写信的朋友必然是愿意用心对你、花时间给你、关键是和你有共同认知的懂你的人。所以,珍惜那些曾给你写过信你也乐意回信给ta的朋友吧。
我是岚,谢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