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艺其实一点也不文艺。微胖偏矮的她似乎对于一切的舞蹈体操都有着深深的仇恨,或者说,不协调的喜感常常是我们课下吹谈的笑料。然而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胖子又会和我有如此多的无话不谈。
带着对彼此的新鲜感我们无话不谈,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丝毫不影响我与班上的女孩子打成一片。
每一个带落叶的秋天都是诗意的季节,尤其是像我这样多愁善感到去关心一个胖子嘴里到底哼的什么歌的时候。想不到周文艺的鸭梨脸上居然还有一张樱桃小嘴,不是因为她的嘴小,仅仅这是能够形容她最好的比喻。毕竟前后桌的距离很容易猝死在她急转头的头发横扫之下。是的我在恭维。
一个女孩子的秘密就这样流露出来,从摇摆的手势,从抒情的眼神,从樱桃小嘴中倾泻出来。在那个脸皮不值钱的年纪里,直接拆穿当然是最好的做法。“你这英语背的有点抒情啊。”在一个看不见太阳的早自习我打趣的问,“咋的啊,这舌头烫嘴啊。”鸵鸟最喜欢视而不见,周文艺的白眼是她脸上最白的地方。我从她的应激反应中获取了一天的兴致。我敢打赌说,我背上的掌印和满脸的口水绝对不是我自讨苦吃。
周文艺喜欢看《读者》,喜欢七堇年,喜欢看日漫,更喜欢听杨千嬅的歌。在后来的每一个晚上,至少我意识还在线的时候,这些都是我要回忆的遗憾,就像水中的星星,满街的路灯和,她嘴里嘟囔着的歌。
如果把每一个熟识的朋友都用一首歌代替,那么周文艺就是我见过最野的《野孩子》。“明知爱这种男孩子,也许只能如此,但我会成为你最牵挂的女子,朝朝暮暮让你猜想如何驯服我。”在我意识清醒的早晨,或者说,在我耳朵还能分辨粤语和英语的早自习上,周文艺的歌声就会在我耳边说悄悄话。前后桌的距离刚刚好,让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让她以为我总在看她,毕竟黑板的方向我们彼此都熟。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在高中憧憬的生日,或者说她的闺蜜也需要男孩子去庆祝生日。一个机缘巧合的星期天下午,身穿校服的我从网吧里面出来,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她们说的ktv。尽管我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我的五杀,但是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场生日聚会是蓄谋已久的放纵。在那个自信到智商为负的年纪里,我觉得我可以扛是个女孩子。
在那种灯光设备和环境都完美的地方,生性腼腆的我还是忍不住上去唱了几句。在这个法制社会中,光顾着吃喝而不现场祝福那就太不讲礼了。我借着微醺的酒意,迎着百万女同学期待的目光拿起了话筒,我知道,英文不好不能唱,国语太高不适合,那就唱首粤语洗洗耳朵吧。
我的天,世上竟有如此之人,不仅长得帅,歌还很好听。我知道她们在为我的歌声喝彩而不是我的颜值。全场躁动不已,唯有我做作而又深情。
“我没有英勇,唯独有这点英勇。”一曲唱罢,在大家的急切鼓励下,我还是放弃了去报名参加中国好声音,因为我爱学习爱的深沉。
其实周文艺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在场能听懂我的估计也只有她了。杨千嬅的《孤勇》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如今遭了我如此诋毁,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知道她头发的长度,更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那个考个高分都能高兴一整天的时候,被渴望承认价值的我们,周文艺尽管成绩好,但是总还是有问题问我。“哼哼,套路我的女的还在穿纸尿裤,你又算哪门子好学生。”在她扔给我一本笔记本的时候我冷汗直冒:“这是我见过最狠的招式,以学习之名来暗度陈仓,想把我累死,没门儿。”有时候一个女孩子对你好的方式就是把最爱的笔记本给你看,把最喜欢的歌唱给你听,还有就是,有且仅有你她才欺负。
每一个带落叶的秋天都是诗意的季节,有太多的不期而遇,又有太多的悄然离别。我们打打闹闹过了三年,到最后却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说出口,好像所有的现实胜于想象,一切的一切就都成了虚谎。
在那个年纪里面我们都是野孩子,有真情爱自由,不怕闯祸会吹牛,因为我们知道,彼此的眼里除了星光与路遥,还有手牵手的那个她。
周文艺其实一点也不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