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爸爸的奶奶去世了。
在知道这之前,安一直以为曾祖母早就去世了的。若在世的话父母早该带着自己去看望了。这不是很自然吗?她定是早早去世了。这些甚至是想都未想就默认的了。
于是安很惊讶。祖母怎么会最近才去世,在这之前,自己从未知晓她的存活。
“为何竟不去探望。”安质问父亲
“我穷得很,去也带不了什么礼。自身难保怎还顾的她”
安惊讶极了。“可若是她很孤单很想念你呢?”
“她在我父亲十余岁时就抛弃他了”
“你可别胡诌。她那是在丈夫死后改的嫁”安的母亲不满地说道,“你看看,他就总爱这样说胡话。不过,怎的没见过,你还小时,是带着你姐姐和你一同去了,奇怪的是,一见她你们就哭的不停。定是因为她长着长长的牙齿了。”
“可我父亲从那时起就开始流浪了。”安的父亲说。
“你们族的事我可不懂。”安的母亲说。
安于是想象曾祖母的样子了。大抵是沾染烟渍的又细又长的牙了。或者只是黄黄的。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颗洁白的牙来。自己那时若是不哭就好了。
安伏在嗅得出老鼠爬过的气味的沙发上哭泣。曾祖母走了,纵是自己对她没了印象,却竟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你可哭个什么劲,十里乡亲没一个哭的。你那曾祖母活的长久,儿女孝顺,去世后儿子为她请了和尚超度,是要上天享福的。你这哭哭啼啼的,她是要上不去的。”
“那可如何是好 ?”安惶恐自己阻碍了曾祖母的路程,又为那句“没一个哭的”心头泛起一阵微微的酸楚。“儿女?是她改嫁后的新儿女?”
“我可不懂这些。去问你那爹去。”
“我这就要出门去了。安,你再把那学的竹竿舞跳给我看看。”安的父亲说。
“可我现在难受。”
“那便下次好了。”
“不行。若是你这一走竟死了。”
“定是不会的。”
“你可说的什么话,怎的整天想的这胡东西。”安的母亲说。
“我怕极了你们死去。怕极了。”
“你就这的盼着我们死!”
安喊道:“我说的确是我怕极了怎的你竟要说我希望你们死去。 我说的确是我怕极了怎的你竟要说我希望你们死去… …”
如此重复了许多遍。安的母亲以一份奇怪的眼神看她。安只呆坐在地上泛泪花。
安的母亲安慰道:“是我讲话不好。只是你这孩子懂什么。这样说来倒和诅咒未有不同了。我定是会好好活下去的。”
“若是你们有日真死了,是要怪我诅咒了。”
“怎怪的你,只怪我生了你这一个孩子。”
安这时候只说:“你看,这泪花是粉色的。”
“是么?”安的母亲说。
安担心莫不是流了血。又看见泪花变了颜色。只坐着看着泪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