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放三天假便回了老家,从广州到县城下高速一路天气都算清明,下午回到老家则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厄尔尼诺现象的反应在这里体现得最明显的就是下个不停的雨和吹不散的雾。村庄本就是小小的盆地地形,云雾缭绕在四周,从山上慢慢向中间的村庄移动,村庄仿佛热锅上的煮物一样,不过来的不是热气是冷气而已。不一会儿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开头看天就像被白色的锅盖盖住了,白蒙蒙的一片依稀可见四周一点一点的绿色。电线杆上还悠然地停着一只燕子,打盹一样眯着眼,我站在那找角度拍了好久,它也很是配合一动不动的。
奶奶坐在门边上和妈妈扯家常,说今年雨下得太多太大种下去的黄豆和花生都长得稀稀拉拉的,没长出苗的的小坑了一个个像老鼠洞,前几天去补了种,看今天这雨势土估计又要被冲开了。此时此刻,云雾缭绕,湿润凉爽,对于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回来的我来说本是美而舒适的天气,但在这儿真正的主人眼里只是徒增烦恼的“天公”没良心。看着奶奶停不下的叹气,我心里也只能无助的唏嘘。自古天气对农业的回答都是阴晴不定。
在家待了会没什么事可做,爸爸提议去隔壁县转转,顺便去探望妈妈的一个堂姐。一路上窗外的风景都是大同小异,路过的几个村路边的山都种了毛竹,这时已经青翠还长出了许多苗条的新竹,有些还未脱干净深褐斑点色的竹壳,在一片绿色中格外显眼。山上漫下来的雾水弥漫了整条公路,能见度最多就二十米的样子,老爸都把时速降到了四十,这速度和开自行车一样悠哉。开了半个钟就看到了妈妈的娘家,她的村就和隔壁县交界,妈妈说等下遛完再去家里的茶场看看。去隔壁县的路也是七弯八拐,一个弯还没回过来又要拐另一个,老爸也是十分好脾气的蜗牛速度。开到一个至高点,往远看就能看见同样被山包裹的县城,这时雨停了,雨雾四散,和青山相应,景色美极了,爸爸很默契地把车停下让我花痴。在隔壁县瞎逛了一圈就返程去妈妈的娘家,家里人其实都搬出去了县城,倒是还有好多亲戚在。妈妈一早就给在茶场工作的堂姐打电话说去那逛逛,我也是第一次看茶场,上山的路上一片都是一横横,一层层种植整齐的茶树,上到山顶看时很是壮观。这时天也黑得差不多了,拍起来也是黑乎乎的,只好作罢。
妈妈一下车就带着我们奔茶叶加工的楼里去。正好看见堂姨在晾上午采茶工新摘的茶叶,三个人都觉得挺新鲜的,四处乱看,参观了晾茶、烘茶、储茶的几个地方。我拍了几张便被姨笑话了,说有啥好拍的,也就这样。我就没好意思了。
昨晚在堂姨家喝了好几碗鸡汤,晚上睡得特别踏实。今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妈妈已经杀好了两只鸡。奶奶已经打好了豆子在煮浆了,我很识相的去楼顶拔葱花。因为下了雨,十个花盆的葱花都长得特别好,有些已经老得开了花。见一朵掐一朵,不然更容易老。奶奶嘱咐说不要整株全部拔,就一株株地“减”,这样之后才长的好。几乎把三分之二的葱花都拔了,光清理干净就花了半个钟。
中午妈妈开始剁酿豆腐的馅儿,买了几斤的五花肉加上葱花,这算是客家人酿豆腐最基本的材料。将压成了的豆腐用木条一块块分好就可以酿了,左手掐稳豆腐,让豆腐面看起来鼓鼓的,右手的筷子一戳立刻就破了馅儿洞,把弄好的肉馅塞进去就完成了。弟弟跟着妈妈在酿,技术不好往洞里塞的馅儿太多拔豆腐洞撑开了,这样下游煎就比较麻烦,馅儿跑出来了就容易糊掉。一桌豆腐酿好,看起来虽不美观,吃起来真是甜香到心里,记忆里老家的味道,就有豆腐这一角。
当然老家的味道还有很多,例如艾糍也叫清明果。清明过去了大半个月,但也还好这雨的滋润,田间地头的艾草还算青嫩。看见一株摘一株,就掐尖上最嫩的部分。艾叶的清香就随着这样一个动作慢慢晕开。这时已经不像清明的时候人人摘艾草做艾糍,没人和我抢,也不用挑别人摘剩的叶子,我一个人慢悠悠的在地里摘啊摘,同时也喂饱了一群的蚊子。
我只负责前期的原料来源,剩下的都交给伟大的妈妈了。洗好艾叶,妈妈就放下滚水里煮,下了盐和可食用碱,这样煮出来的艾叶更加绿。待叶子软腻了捞上来剁碎,然后就把艾叶末和糯米粉混一起揉,让艾叶和糯米粉充分融合成艾叶团子。
做艾糍当然少不了馅儿,家里的馅是简单的炒花生米和白糖,又香又甜的。掐一小块青团揉成小圆压成一个圆圆的小窝把馅儿放下去包好,压成扁扁的圆形就可以了,美观度嘛,算是自动忽略,下锅一炸,超级无敌香。
小时候的农村零食很少,而且需要用钱来买,比起能从自然中获取加工制作的各种团子就是小时候最普遍实在的零食。现在在外面吃的零食花花绿绿,使得而今摘艾叶的心情更加轻松惬意,带着近乎珍视的陌生和熟悉感,心情和儿时一样的简单纯粹。
下午闲来无事便绕着田地转了几圈。想了很多又不想想那么多,总归还是家里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