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与幻想

人总会有很多的理想,这些理想貌似很远,貌似很近。很久以前,常把“人可以有思想,但是人绝不可以有幻想”挂在嘴边。可是人总有理想又如何能够,我们总用不断的幻想麻醉着渐渐绷紧的神经。幻想有时候就像是那醉人的可卡因,深深入迷,明知道所有的繁花似锦不过因为眼前的痛苦而不断幻化的海市蜃楼,可又痴痴迷梦。

一个烟鬼最大的痛苦不在于戒烟,而是看不到烟雾升腾慢慢吸进肺里,在云烟缭绕中看到的美梦,就像理想没有追求的意境,就像幻想没有梦寐的空间。只能一遍一遍地抓狂着人生的无奈,然后在自己经营的牢笼里,原地打着圈,找不到过去和未来。

寂寞有多少的对白能与人述说,寂寞的时候,人是有着最高超演技的演员,分饰两角,在空白地方使劲挣扎。有人用阳光填满自己的心情空白,给自己一遍遍地述说那些温暖和坚硬的言语,总会有好的一天,总会有阳光的时候,而有人用阴霾塞堵自己的梦想空间,给自己一遍遍地怂恿那些堕落和消极的话句,无端地极差,然后和幻想越来越远。

有人说《穆斯林的葬礼》叙述了两代人美好的爱情和浮起浮落,而我只是被其中的信仰深深的吸引。信仰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给人无穷的勇气和想像的空间。麦加朝圣的路上,他们用最残酷的方式对待自己孱弱的身体,用最忠诚的方式对待自己勇敢的信仰。我总想给自己寻找一个信仰的道路,任何的一个信仰最终要通往极端的方向,那里有呼吸的自由空间和勇敢的无穷来源。而我总像是个半路杀出的愣头清,看不清道路的尽头究竟等待的是何种……

后来当我讨厌幻想的时候,我才明白,所有的信仰通往的都是幻想,以至我已经失去信仰的源动力。而他们又是从何得到信仰的源本,佛说“菩提本无树,可处惹尘埃”,主说“我愿以我身换诸世人痛苦和罪恶”,道说“我自逍遥,天地无极”,法说“世人皆公平,无他”。巨人总愿站在喜马拉雅山上用伟人的眼光审视着世界,而我只是三千世界中一芥子,菩提树下环绕的一粒尘埃,加诸世间可能痛苦和罪恶的小民,在压力和生存中苟且偷安的一俗,在不公平的环境中艰难呼吸的一卒,我又何去理解如此幻想的境界。我又何去幻想人生的圆满。

也许类似我们这样的小人,幻想的应该是比如金钱、美女、安逸和幸福。可人心是一个无底洞,欲壑难填。世间本是一个平衡的世界,但即使巨人也不满足于所拥有的一切。佛与地狱,原应该是最平衡的判决,可佛亦言“地狱一天不除,我不成佛”,其实佛也愿天下人皆成佛;主也无法原谅背叛的犹大,道也有道貌岸然,法也不责众。幻想像是一个黑洞,总不满足最终的收获。而我们去幻想一切,又岂知幻想也在梦想着我们的一切。

当一个人只是需要一点点小小的进步和收获来满足按部就班的人生的时候,人就失去了信仰,忘记了幻想。

可我终究是个俗人,终究无法在这红尘俗世中相信可以安危坦然,无法相信罪恶可消除,无法相信自我逍遥,无法公平地呼吸。而我还是需要幻想,即使我终究还是无法了解,幻想究竟是带我步入地狱还是升入天堂。我终究是需要信仰,既然高贵的人生终是我无法忘却,如此卑微地生活,也是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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