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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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而言,羊肠小道指曲折而极窄的路。清.李时珍《镜花缘》第四十五回:“前面弯弯曲曲,尽是羊肠小道”。意思是,脚下的路,狭窄而清冷险峻。几十年前,我下放农村,乡野田埂小道,九曲十八弯。春天里,是栽秧的季节,天落大雨,农人踩踏过的田埂,稀泥沾稠,路是极滑的,选择有草的地方,人才能走的稳。有天,我挑秧把,一脚扠在稀泥里,人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田里,仰面八叉。之后,走田埂,我都格外小心,唯恐摔跤。我觉得,乡间田埂,是极其难行的,尤其是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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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我和友人去牯牛降探险,因山状似牯牛顶天立地,故称之。据说它是华东第三高峰,以雄、奇、险、秀著称,古称“西黄山”。当时旅游尚为开发,山里的水、森林、奇峰怪石,都保持着原生态。导游是护林员,他说,翻越此山七公里,约个把小时。山上并没有路,一条崎岖陡峭的小道,是护林员巡山踏出来的,地上落满松树的针叶和宽大陈腐的落叶,像是铺上一层轻薄的绒毯。山体极其陡峭,或尔是茂密的森林;或尔是嶙峋的陡坡;或尔是狭窄的山脊。当走到一个山梁上,下面光秃秃的悬崖,足有百把米深,隐约可见山底的树冠,山梁中一条小道,宽尺余,長三四米,只能扶着山体挪移。大家面带惧色,不敢向前。导游猜透我们心思,他站在陡峭斜坡上,鼓励我们踩着他的脚过去,大家稳了稳神,终于鱼贯而过。最后剩下两个上海女游客,吓得失声痛哭,不敢越险,而摊坐在地上。我想起“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白走川时,而发出悲天恸地的感叹。那天,短短七公里山道,我们竟走了近十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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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我去新疆喀纳斯,在这块“人间净土”上,蓝天白云、草原牧场、星星点点的蒙古包、以及悠闲的牛羊,如梦中的画儿。我赞叹大自然美,它不需雕琢,鬼斧神功,天然呵成,任何人工点缀,都是画蛇添足。汽车在山上盘旋,山坡下的牧场,绿草萋萋,牛羊成群。突然,我发现,草原上间或镶嵌着细细的、長長的线儿,像是一条小径,正迷惑不解。导游说,那是羊肠小道,是牛羊囬家,踏出来的路。仔细观察,每一条细细的小道,都从遥远的草场,蜿蜒地伸向白色的蒙古包前。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原来“羊肠小道”,是这样的,《康熙字典》注释,只是其引申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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継而又想,牛羊是散放的,它们吃饱喝足后,或卧在溪边,或躺在草地上过夜,何以回家?情由有二:小羊羔、小羊犊拴在家里,吃饱喝足的母亲要回家奶孩子;还有牛羊需要食少量的盐,只有回家,它们才能得到应有的犒劳。那么,领头羊(牛)一定是个勇敢的母亲,牠为了孩子,在陡峭的山坡上,冒着生命危险,从遥远的牧场,踏出一条回家之路,这是一条安全之路,更是充满母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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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因而,路是人走出来的,是先人用智慧和生命开拓的。今天,我们要走的路,是在先人的基础上,摸索、开劈新路,需像领头羊那样,敢于冒险,勇于担当。这样,才能踏出一条人类永恒发展与和平的“羊肠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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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   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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