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酌酒与裴迪》王维
王维的诗风通常是恬淡,清幽,澄澈,自然的,这首诗给我们展现的是一位不一样的王维,积郁,愤懑。大抵是和其坎坷的仕途有关:及第后不久因“舞黄狮子案”被贬到济州,安史之乱中被迫给安禄山担任伪职。王维后半生的乐山乐水,多半是在疗伤。
先喝口酒,消消气,世间的人情本就像波澜一样翻覆难料的。你如有个知己朋友,和他相交一生,但还是不要相信他,走到你面前,你还是按着剑柄的好。如果你的好朋友得意了,青云直上,要是你盼望他来提拔你,只不过惹得一番耻笑罢了。做一株不起眼的小草,让细雨滋润,而如果想做早发的春花,不免会被料峭的寒风吹落。世上事本是虚幻,何必在意,还是多吃些酒菜吧!
当时的王维,应该遭受了朋友的背叛,仕途也很不得志吧,不然怎么会这般绝望。或许是因为经历得多,尝遍了人生百味,才修成了“诗佛”,他的诗才有了空灵的感觉,满满的禅意。
后人评价王维:“这种亦显亦隐,半儒半释的人生经历与处世态度,势必造成巨大的心理矛盾,犹如碧潭止水,宜清心静观;但仰望高谷急湍,依旧凛然飞动,怵目惊心。”
曾互为知己的人都不能信任,确实怵目惊心,想想都心寒。写到这,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珍珠鸟》(应该没有记错文题)里面的一句话:信赖,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配图是一只圆滚滚的珍珠鸟在作者的肩膀上熟睡,还咂咂嘴,估计在做梦吧!
这种单纯的信任,多么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