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世事何时了,我是人间事了人”,这可以算作是白居易的处世格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白居易的自身经历和人生态度铸就了他意气风发济天下、适意坦然善其身、平和安详乐顺天的风雨人生路。
初入长安声名扬
白居易生于河南新郑一个“世敦儒业”的中小官僚家庭。祖父和父亲皆为官吏,饱读诗书。5岁,白居易开始写诗。8岁,白居易懂诗词声韵。9岁,因徐州战乱,家人迁往宿州符离,躲避战乱。白居易在符离用功读书,读得口都生出了疮,手都磨出了茧。
11岁,为躲避战乱,白居易被父亲送往江、浙一带。江浙湖光水色、精巧建筑,白居易在此欣赏到了一派繁华富庶的景象。大概诗人的灵性便是在此时培养的。
锋利的宝剑终要出鞘,学子潜修儒学终究是为了救济世人。
16岁,白居易,抵达长安,求取功名,最终以一首用语自然流畅,意境浑然天成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得到大文豪顾况的赏识。一时间,白居易名声躁动。
宦海浮沉天下济
白居易虽然聪颖过人,可惜科举不利,一直到29岁才考中进士。登科只是他人生理想迈出的第一步,白居易的仕途起点并不高。直到34岁,白居易才任西安周至县尉一职。但正是这小小的县尉,让他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底层百姓,了解民间疾苦,因此创造了大量的讽喻诗。《秦妇吟》《观刈麦》《卖炭翁》都是白居易为百姓发声,大胆揭露当时社会矛盾的现实主义诗篇。
然而满身的才华、一片赤诚心并没有让白居易收获到进阶的筹码,反而遭遇了贬谪。
45岁,因越权言事,忤逆国君的白居易,被贬江州。在一次夜送好友的江船上,偶遇长安故娼琵琶女,听闻如泣如诉的乐音,再听她的悲惨遭遇,有感于怀,写下了《琵琶行》。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道出了白居易仕途上的失意,更映射出了白居易的博爱之心。正是这种博爱的情怀给那样冷漠的社会增添了一丝亮色,给那些孤独的心灵带去了一丝暖意,这就是白居易诗歌最温暖人心的地方,也正因此它才能传承至今。
退而中隐乡心安
政治的受挫并未让他一蹶不振,48岁时他又被重新召回朝廷。但好景不长,不久,朝廷又将他贬到杭州,有诗篇《初出城留别》中诗句“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为证。
杭州上任,年近半百的白居易性情已大为改变,转而专心地方政务,欣赏江南风光,留下了大批的闲适诗,如清新雅致的《忆江南》,写他畅游西湖的《钱塘湖春行》和煮酒约好友的《问刘十九》等。
此后,因为白居易政绩突出,朝廷多次将其召回。但通达的白居易对自己的仕途早已明了。所以,晚年的白居易尽管深居高位,最后依然选择调离中央朝廷。那首《勤政楼西老柳》便宣示了他与官场的告别。“半朽临风树,多情立马人。开元一株柳,长庆二年春。”那即将走上漂泊之路的多情人,再回看那棵见证了百年沧桑的老柳,他更加明白,只要我们能坚挺如树,立风骨于人间,定能像树一样,再见来年的春天。
白居易的一生是有生机的一生。
白居易少年丧父,中年失女;年轻时,因耿直得罪权贵;年老时,因圆滑安享晚年。他没有杜甫圣人般的完美,却保全自己;他没有李白的飘逸灵秀,却为杭州和洛阳百姓做了实事。他一生经历八个皇帝,在黑暗的官场中,他不为权贵所屈,不受党争之累,始终保持了自己的清白。为此,他必须在“兼济天下”和“独善其身”之间不断切换。
回顾白居易的创作历程,由讽喻走向感伤,终又趋向闲适。可见,只有善于自愈的人,才能与生活共进退,在不同的时段收获不同的人生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