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生活的角落里都或多或少地藏着阴暗,但都渴求暖光能照进来。
初冬早上的阳光透过玉兰树,影子落在桔黄色的小汽车上,斑驳闪耀,旁边的一堵墙,几个大窗户,里面是矿区的锻造车间,那个取保候审的打铁师傳在里面工作,传来叮叮当当的铁锤声响,我一直未去问候他,些许的尴尬使得我站在离他不远的阳光下望着那堵灰色的墙,也不知这尴尬从何而来,从何说起,且有一点,自他抓进去后,我总想与其偶遇。
转身走向那间临时的工作室,经过小火车轨道,零点班的矿工们刚从井口出来,顶棚下斜照的晨光,黑影们匆匆跑到窗口交灯头盔帽,再到澡堂冲洗,锅炉还没开始烧,水不够热,加之他们上夜班又累又困,洗刷完后还要赶回家休息。说来奇怪,他们都回家了,我站在澡堂里听水声,听得倍感孤独,像在凉灯画完画后走到安静的希望小学,呆坐在课桌上的被褥边,望着远山,不知下一秒该如何过,我无法将水声听成乐曲或诗歌,更无法将斜阳永久地刻在脸上或是盖在身上,我沉沦了。
幸亏我喜欢怀念一些事和人,他们站在光亮下,我窥到的是黑色挤出的形状,于是,又开始工作起来。
秋雨赶走灰尘,如同时间赶走生命,往哪里跑,就看你心底的窗户向何处打开。
他们从黑暗中来,
将黑暗洗净,
再到黑暗中去,
如此反复•••••••
国庆长假,他们仍是三班倒,十天一轮。每天的早上八点、下午四点、凌晨十二点,他们都会准时乘着黄色的小火车进洞或是出洞,每人头上顶着一盏耀眼的白灯。
在这个时代,那是我。
母亲走了,没能见上最后一眼...
//原创: 黄于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