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未知的旅程,怀着满心的欢喜,幻想着坐落在山间的土房,未曾料到,那是故乡。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交谈着、寒暄着无关车房、无关利益,无非是谁家喜得贵子,亦或是种植技术。他们脸上挂着纯洁的笑容,话语是那么轻快,他们身上粘着些许泥土,却依旧笑容灿烂。其实我并不乐于此番场面,一路走来未见繁华的街市,绚丽的彩灯,有的只是一条绵延无休止的山路。由于雨水常年的冲刷,使得平整的路面凹凸不平,车轮的碾压使得车辙更加突出。前几日的大雨,又给这历史悠久的山路添加了几分艰难色彩。我强忍着心中的疲惫,只为一睹故乡的容颜。
外婆常对我说起她的家庭、她的经历以及她的故乡。从她口中得知她小时候住在一个宁静悠远、花满山坡、树立田垄的村庄。在她的描述下,故乡成了陶渊明先生笔下的世外桃源。我偷笑,世外桃源只是古人的幻想罢了,不具真实性。可外婆的描述为故乡披上了神秘的面纱,也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就这样,我跟随外婆踏上了回乡的路。
想着,走着,黄昏的意外降临给我们捎来喜悦,再穿过一片果林,我们便到家了此时的景象扰乱了我的思绪,连绵的山峰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在晚霞的映衬下越发朦胧,越发诱人。此时,林间突然出现一条小溪,人们拿着木桶挑着溪中的水,还有些直接捧水喝的路人。我兴奋地跑过去学她们喝了起来,水很冰凉甘甜,而且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儿。到达曾祖母家已是傍晚,我扔下背包直奔饭桌。饭桌上的菜让我大开眼界,有凉拌西瓜皮儿、白水豆腐、辣子凉糕,还有一盘黑乎乎的饭团子,是用红薯饭的锅巴捏成的小球体,我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些奇特的美食,想必这便是外婆说的家乡的味道。
第二日五点左右,鸡鸣将梦境中的人们拉回现实,在洗漱后开始崭新的一天。我很兴奋,想体验一番故乡的早晨,于是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等着姨娘。姨娘笑着说:“哟呵,城里的姑娘起的真早啊!”对于十一二岁的我,那时还无法体会姨娘说话的口吻,只是单纯的反问到:“姨娘,您觉得城里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姨娘挠了挠脑袋说:“恩,睡觉睡到自然醒,衣开伸手饭来张口,不用操心繁忙的农活,乐呵呵地就是一天”。依稀记得,那时姨娘的脸上泛着红光,嘴角上扬,眼里闪烁着光芒,语气十分轻快喜悦。现在我明白,那是羡慕与期盼,但并不自卑。我笑了,一本正经地对姨娘说:“城里人原来是这样,可我的故乡是这儿,我可是个地道的农村孩子。”姨娘叹了口气,用怜爱的音调说道:“开始我们的工作吧,我的农村孩子。”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淡淡的芳香混合着些许泥土的气息。不久,一片宽阔的水池映入眼帘,我愕然:这……姨娘察出我的惊讶,对我说:“这呀是水库,你听,这些嘈杂的声音是水循环发出的声响。”我仔细地看了看,果然是循环水,它们从一个深口入,又从另一个深口出,日复一日地交换着。我学着姨娘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在水库边洗起了衣服,谁知手一滑,衣服顺着水漂了出去,我担心着。只见姨娘迅速地拿起竹竿,硬是给捞了回来。木棒敲打着衣服,洗衣人将所有的不满宣泄出来,留下对新的一天的期望。三三两两的人们交谈着,欢声笑语充斥着宁静的村庄。洗完衣服接着到菜地割草,用背篓背回家喂牲畜。饿了一晚的羊儿咩咩地叫着,伸长了脑袋看着我们手里的草,就连那熟睡的猪仔都立刻翻起身来。忙完后,姨娘开始准备早饭,而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井边,思考着怎样洗掉鞋上的泥土。这时,曾祖母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木匣子,缓缓地递给我,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木匣,嘟囔着:“怎么是泥啊?”曾祖母慈爱地说道:“这故乡的泥啊,承载着祖祖辈辈的期望,无论你身在何方,都要永远记住这儿,它会陪伴你、保护你、爱惜你,希望你也如此。”
那时的我,尚且未能理解曾祖母的用意,然而当我回忆着往昔,提笔写下这些回忆时,我对故乡的深切怀念涌上心头,思念如同奔涌的河水冲垮了我内心的堤坝,泪水早已浸湿眼眶。物是人非是何等的落寞,而物逝人非又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与不舍。
将故乡的泥土埋藏在屋顶的花园,让我们在此安家。再见了故乡,希望再见亦是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