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通人性的牛
——读《青铜葵花》有感
前几天，七岁的女儿忽然仰着面对我说：“妈妈，我梦见我终于养了宠物，是三只土黄色的鬈毛狗。”见我没搭腔，她眨着亮亮的眼睛又问：“妈妈，你喜欢卷毛狗吗？”“不喜欢。”“那其他狗呢？”“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动物呢？”“牛。”接着她又缠着问我为什么喜欢牛。
于是，我拿起《青铜葵花》，给她讲起了这只极通人性的牛，就像童年里我记忆中的牛一样，都永远驻在我心底。
这是一头同情弱小的牛。“那头长有一对长长犄角的牛，停止了吃草，与它的主人一起，望着小船与女孩。”此时，与它的主人一样，这头牛的眼神里也一定充满对困于水中葵花的同情。于是，“男孩用手用力拍了一下牛的屁股，牛便听话地走入水中。”之后，“牛拉着船，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向老榆树行驶着。”当青铜一家人第一次领养葵花失败，往回走时，“走在最后的青铜牵着牛，那牛不肯走，常用前蹄抵着路面，将身子向后傾着。”甚至在耕地时跟青铜爸爸闹别扭，为了收留葵花而甘愿挨了鞭子。
这是一头与主人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牛。在《葵花田》这一章，写到了当芦荡着火后，当所有的活物都横冲直撞，到处乱窜时，青铜家的这头牛却“很安静地跟着主人……青铜的奶奶走得慢一些，牛会不时地停下来等她。他们一家五口，紧紧地走在一起，胡乱奔跑的人群与牛羊，都不能使他们分开。”“到了水边，“那牛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也不用主人指点便走进水里。”让怀抱青铜的妈妈骑到自己的背上。
当葵花因为寻找哥哥迷失在芦苇荡中时，牛竟然找到了她。“它的背上，竟坐着葵花！”
这是一头会抚慰忧伤的牛。当青铜渴望上学，痴痴地朝学校的方向望着的时候，“牛就会停止吃草，软乎乎的舌头，轻柔地舔着青铜的手。”“有时，青铜会突然抱住牛的头哭起来，将眼泪抹在它的鬃毛里。牛最愿意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头微微低下，邀请青铜抓住它的犄角，踏着它的脑袋，爬到它的背上。它要让青铜高高在上，很威风地走过田野，走过无数双大麦地孩子的眼睛……”这哪是一头牛？这分明就是知己，或是母亲啊！
这是一头竭力给人带来欢乐的牛。为了给葵花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青铜骑到了牛背上。然后收紧缰绳，用脚后跟猛一敲牛的肚子，牛便沿着河岸飞跑起来。四蹄不停地掀动，将一块又一块泥土掀到空中。”
这是一头有灵性的牛。当飓风暴雨袭来之前，牛已急切地想尽办法告诉主任危险已悄悄逼近。“它不肯入栏，从青铜手里将缰绳挣脱出来之后，它也不远跑，却绕着房子没完没了地兜圈子。”可惜，月色太柔，夜风太轻，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是一个险象环生的夜晚。当房顶被掀，杂物与尘埃齐飞时，“牛早挣出栏，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着主人们。”
这也是一头“有仇必报”的牛。为了给茨菇田报仇，这头牛便与主人一起开始了对鸭的教训。“那些鸭有一半闭着眼睛养神，等被牛的隆隆足音震醒，牛已经到了它们跟前。它们被惊得嘎嘎狂叫，四下里乱窜。有几只鸭，差点儿被踩在牛蹄之下。”这风暴似的一吓，鸭们的下蛋习惯都变了。嘎鱼还因此挨了爸爸的打。
可是，再有灵性的牛，还是敌不过岁月。它终于要去了。它的目光里，“是一派慈和。”“它死在一大堆金黄的干稻草上。”
它是带着感激走的。它是这个世界上一头最幸福的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