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夜

      昏黄的灯光让我沉默,它投影在白墙,斑驳的剪影好像旧事参差梦,在你清浅的呼吸声里模糊。

      今夜月光明素盘,我欲掩上窗帘,它照无眠。

      无声的分秒低沉地踱过午夜的寂寞神秘,你的眼神在其中迷醉,我仿佛见过爱意,却眨眼忘光。

      轻轻柔柔的肌肤交触时,时间眨眼而过。好像亘古的残梦,穿越千山万水,你抵达我,拥抱我,进入我。就像山岚突起,际会风云,恍惚无倪明又暗。我们共赴巫山,渺渺云雨枉断肠。

      好像有微弱却澎湃的涛声在我耳边,我思绪纷乱,好似如柱的海浪义无反顾从遥远的海平面猛烈袭来,一下一下打在礁石,然后迸溅得四散开来。刹那只剩水珠点点,落得一地的淋漓醉墨,映得满天的清晖脉脉。

      我高高地昂起头,黑暗没有人能看见我的笑容。

      白色的山茶在夜色中点染着凉意——这是深秋了。我们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临近了。我遂觉得,我的心像一张新帆。其中每一个角落都被大风吹得那样饱满。

      我闭上眼做梦。山涧倒影的满天星斗清而亮,每一颗都低低地俯下头来,溪水流着,把灯影和星光都流乱了。我忽然感到一种幸福,那样混沌而又陶然的幸福。

      这一夜,我仿佛只有十四岁。

      我不知道我的任性。要求着什么。我只仿佛感到,午夜里是你,拨开湿漉漉的灌木丛,引我走向沙滩。在那里,温柔的风,抚摸着毛边的月晕。潮有节奏地,沉没在黑暗里,

      ......

      轻轻地,你一低头,我的心事就被揉碎了。一点一点化作密闭房间的温暖空气里,我们各自异心的端倪。

      你啊,通身赤诚火热,心却早早冰冷。你长叹一口,我久久不能释怀。

      还是小小的巷子,这窗外夜色阑珊,偶尔传来黎明时分孤清的鸦啼。夜色就这样一滴一滴漏去我的指缝,抓不住。

      朦胧澹月云来去,它啊,比你温存,比你感人。

      这夜色凉如水,把我深深裹起。我甘心沉入你的波澜,你的壮阔,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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