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愿

01

陈奕迅在他的一首歌《人来人往》中唱“拥不拥有也会记住谁,快不快乐有天总过去”,

不知为何每当我听这首歌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你。从你搬离我住所的那一天起我们好像再也没联系过了,也没见过一次,我卧室的那棵仙人球你好像也像不要我一样不要它了。当初买的时候,我说浑身是刺的东西有什么可喜欢的,你却说,正因和其他不带刺的植物不一样,特别的,总是让你格外中意。你说它真的好像你。

02

路过以前常和林海一起去的那家咖啡店,店里正在播王菲的歌。歌里在唱“不要我的我不要,不爱我的我不爱”。我站在咖啡店门前,一时挪不动脚。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忘了切歌,直到站的脚都麻了这首歌还没结束。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林海’,我不想接也不想挂,就这样放任他响好了。我刚想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人抓住。

03

我是南街二十号咖啡店的老板。但是,这老板估计也当不了多久了。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平时来店里的人寥寥无几,我寻思着要把这店转让了。我拿起玻璃杯认真擦拭起来,换下一个杯子的时候,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说来也奇怪,今天她怎么是一个人。平时不是都是和她男朋友一起出现在这边的吗?奇怪。因为是平常来我店里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位客人,又是经常来的,我自然多关注了一会。我放下手中擦拭好的最后一个杯子后,发现今天怎么老是在循环同一首歌,看了眼电脑原来是不小心点开了单曲循环。我看了眼门口,那女孩子怎么还在门口,天开始下雨了都。我要不要去叫她进来坐会?唉呀,不管了,也是常来的顾客我去叫叫她吧。

图片发自简书App


04

这是箐箐离开的第十九天了,卧室里的仙人球我一直等着箐箐回来给它浇水,可是,箐箐好像一直忘了回来。平时她离开不会超过三天的,这一次是怎么了呢。打电话不接也不挂,这次好像和平常任何一次吵架都不太一样。我说不清是哪里不同,可是这次让我有点慌了,我怕箐箐就这样一直忘了回来。平常都是箐箐自己回来的,回想起来,我好像一次都没找过她,那这次,我去找她吧。

05

我转身看着抓住我的人,啊,原来是咖啡店老板啊。“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下雨了呀现在,你没带伞吧?来店里坐会吧。”他一开口说话就说个不停,一点不像平时那样。以往和林海一起去的时候好像也只听过他说“欢迎光临”“慢走”这两个词,加起来还不能称是一句。我呆呆的听着他讲着不知道回些什么任由着他拉着我进了咖啡店。或许,我内心深处事想再来一次这里的,也好,以前是两个人,现在一个人,就当做是告别仪式吧。

06

说来也奇怪,我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店里我连伙计都没招一个。一是因为这里的活我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二是避免了和人交谈的这一流程。一旦你碰到另一个人,不管你想不想和他说话,都是要说的。一想到要和另一个人在偶尔的对话中可能会聊起自己的经历,家庭,想法及对事物的看法什么的我就觉得麻烦,我还是适合一个人对话。或许,我真是一个怪人。可是今天很奇怪,当我刚刚在门外拉着面前这个女生看着她红着的眼眶的时候,我竟像是看见了张年,便只想给她一个暂时不受寒风吹的地方。

07

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被箐箐分类的清清楚楚,我一眼就看见冬装所在的位置。我拿下穿起一件毛呢外套戴好围巾,看着镜中的自己戴着的那条红色围巾。圣诞老人旁边的鹿还是箐箐自己绣的,她说,有圣诞老人在的地方这么会没有鹿呢?我晃过神,还是别想了去找箐箐吧,早点接她回来,恢复以前的日子。

拿过伞下了楼以后,我却站在马路上不知该去向何方。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我好像连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都不是很清楚。是她经常跟我说想一起去坐旋转木马的游乐园吗?我好像和她说过旋转木马很幼稚。那是哪呢?书柜里平常堆了很多书籍,但是今天看的时候却都空了。我好像和她说过书很占位置,她是喜欢去书店吗?那是….一起常去的咖啡馆吗?

唉,不管了,都去找一遍吧。

08

我认真打量着这家咖啡店的装潢,其实,我已经很清楚这家店长什么样子了,甚至连天花板上有多少灯具体在哪个位置,有多少个放着书的小书柜我都知道,我数过的。不是我无聊,每次和林海来这里,他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对着笔记本电脑一看就是一天。没事的,他有自己的工作我也不想去烦他的,毕竟他也有难搞的老板和客户。他工作的时候我会拿起书柜上的书看,这家店的书选的很好,很对我的兴趣。像外国的作家东野圭吾,村上春树,夏目漱石,渡边淳一等等他们的作品有很多。还有像泰戈尔,萧伯纳,海明威,卡夫卡,纪伯伦他们的诗集也不少,还有北岛,顾城,海子….书有很多,我几乎觉得老板是不是都把收入拿来买书了。看过书后,我很经常做的就是抬头看一看林海,他还是在忙的话,我会看着他发呆,看看店里的装潢。

咖啡店的老板给我一杯黑咖啡,他说是请我的。我笑着道了声谢,。今天店里也没什么人,耳边响着的音乐已经切换了,歌里唱着“明知,残酷亦只可以面对。期望你,回望我,无疑更受罪”以前来这家店的时候也听过这首歌,但是我却不想去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听的它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

我总是觉得唱的好似我和林海之间的关系。于我来说,他是如月亮之于黑夜那样重要。可是,好像我,一直都对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竟不知道我到底算不算是他的爱人。

09

我请那个女孩子一杯黑咖啡。我也不知为什么我会记得她的喜好,又好像是一种习惯,每次她和另一个人来的时候,都是她点的单。点的..恩..好像是一杯黑咖啡和牛奶。又或许是在帮他们上单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吧她说过一句,来咖啡店就是要点咖啡啊。可连我自己这个咖啡店的老板都不是很喜欢黑咖啡这个味,因为太苦了。想到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居然无意识中记住了这么多关于她的事。

她真的好像陈年。我突然好想和她聊一聊,我很久很久没见过陈年了。

10

我撑着伞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我买了一张游乐园的门票,这里的每一项游戏设施居然都是粉色的不管是旋转木马还是摩天轮甚至海盗船。我曾经嘲笑箐箐说旋转木马太幼稚了,原来她不是只想玩旋转木马而是想和我一起玩这一整个游乐园,她很喜欢粉色我记得。我跑着去所有的游戏设施那里寻找箐箐,可是都没有她的身影。出了游乐园,天快黑了。我准备去书店看看,那么多书店不知道会在哪,我一个个去找吧。

11

咖啡店的老板坐在我面前,我们聊起了天,他说他叫张二南,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南所处正是在南街然后特意找的带有二数字的门牌号来开店。他说他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希望那个人能找的到他。说来我也惊讶,我和张先生像是以前认识的人似的,对他没有陌生人的那种感觉,我很愿意同他聊天。他说他生性孤独,不愿和他人有太多的交集,本想着此生就这么一个人下去好了,他甚至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要做的事。可是人哪里会是一座孤岛,和任何人都没有交集那是不可能的。你想啊,夏洛克都还有华生这个能走得近他的朋友呢。从他遇见他爱人的那一天起,他和从前的自己有所不同了,虽然他也只愿和他爱人一个人交谈,但终究是有所改变了。

他的爱人是个很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姑娘,她对于张先生而言就像是一座在海上漂浮多年的冰山遇见了一艘向他驶来的船。张先生和他爱人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以前的日子好像是白过了。可是,不完美的故事总是会有一个令人心碎的转折。陈年,张先生的爱人。在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日子里,不辞而别了。

那段时间,张先生跟疯了一样到处寻找陈年,去找每一个认识陈年的人,去陈年的家里,可她家已经搬走了,邻居一问三不知。没人知道陈年的下落,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每一天都是在酒精的麻醉下才能睡去。半夜不知醒来多少次。他苦笑着说。有一天忽然自家的猫在沙发底下玩,拖出了一个本子,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病例。他当时看到那张单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几近崩溃。陈年的不辞而别,让他始终相信她还在这世界上,只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我在咖啡馆呆了很久,一直到晚上九点,互相说着自己的故事,能有这么一个倾听者,我们两个人都很高兴。

12

看着对面的女孩,她的长相,好像陈年就坐在我的面前,她有一双和陈年很像的眉眼。我拉着她一直和她说话,说着自己的故事,好像要把这些年来陈年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发生的不好过的一切都说出来。我,好像真的很需要一个听众。但我很清楚,她不是陈年。

她说她叫陈菁菁,多巧,一样姓陈。她说她是在一次大四找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她男朋友林先生的。那时的她对于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只是半懂,对着每家公司投下去的简历都如同石沈大海,没有回音。大学生实在太多了,比她优秀的人更是多的数不过来,更何况她不是名牌学校毕业的。曾几何时,她在一条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走着,没有目的。直到有一天,她投的简历其中一封有了回音。她的手机上传来简讯,说是看了简历觉得她条件不错,可以去面试看看。那时的她真的高兴的蹦起来。第二天便穿着正式的着装去面试,面试人之一就有林先生。一众面试官里只有林先生持着留下她的与众人不同的意见,在和众人的争执中陈述通过她的简历上的成绩和经历看出她是个值得留下的人。就这样,因为他她有了这一份工作。

在公司里,她知道他是设计总监的职位,能力很强,设计的东西很有创意和市场。但他性格却是个生性凉薄的人,对身边的人都是不冷不热的。一直到她向林先生告白的那一天,林先生也只是淡淡的说“从来没人像你这样向我表白,也好,我们相处着看看吧。”就这样她成了他的女朋友。陈菁菁说不出对他的感觉,从他支持她留下说她有能力的那天起,她对他更多的是敬仰和仰慕。她一直觉得只要远远望着他就好,哪想到在公司聚会上喝多了一不小心说出的奢望会成了真。

可这一场爱情里,自始至终跌的最深的好像就只有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她无数次决定要走,可不出三天又回来了,她说,她放心不下林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13

我找遍了这几条街的所有书店还是没有发现菁菁。雨都停了,她怎么还没出现。林海弯下腰喘着气,他突然心很慌,他一直觉得菁菁不会走,所以他一直都有恃无恐,可是这一次,他特别的慌,他很怕,菁菁再也不出现了,不回来了。他怕她再不回来,那个一切都充斥着她的气息的家,他会无法待下去。

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向咖啡馆跑去。

14

张先生说完他的故事后,我说了我的故事。头一回,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且有人愿意听,我觉得真的很幸运。我和张先生说,她的爱人一定会在这世间的,一定能找的到你。雨停了有一会了,我该走了。

15

听着陈小姐说着她一定还在这世间,我笑了,发自内心的。她说雨停了,要离开了。我微笑说,回见。她走后,我也要走了,这家咖啡店,两年了等不来陈年了。我要去另一个南街开了。我看向门外,有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围着红色围巾的男人站在哪里,他看向陈小姐,黑夜中,看不出他的神情。

陈菁菁推门走出咖啡店,看着站在外面眼睛红肿的林海,瞬间泪流满面。林海跑过来紧紧抱着陈菁菁,他说“我真的很怕很怕你就此不见,跟我回家好吗?以后都换我来寻你。”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一切语言都是重复,一切交往都是初逢,一切爱情都在心里,一切往事都在梦中。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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