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萧瑟的秋风卷着枯叶,徐干将又一次黯然了。不知第几次在秋日此时吟出这首词了。一切都不曾变过,只是那原来吟词的人却已不在了。
十月一十五日。
正是今日,这于徐干将而言,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他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的今日,他的心中,痛彻心扉,怅然若失的滋味。
那年,他们初遇。
他是不善言辞的小小副将,而她,是丞相家的千金小姐。
“喂!你叫什么名字?”
徐干将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听过最为美妙悦耳的声音!
木然抬头,一张娇俏可爱的精致小脸就印上了徐干将的心房。
他几乎忘了呼吸,紧绷的脸微颤,粗砺的大手紧握成拳。轻轻呼吸,他嗅到了浅浅馥郁,来自他面前女子的馨香。
她抬起细腻的小手,在徐干将眼前晃了几晃,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半晌,笑道:“你怎的不说话啊?我又不是坏人。”
徐干将仍不语。
她撅着嘴,叉腰无奈道:“好吧,你不说便罢,我就走了!”
女子作势要转身,徐干将嘴微张了几张,仍是说不出什么话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倩影,失落侵袭了徐干将的心头,徐干将暗咒自己的懦弱。
他忽而停住脚步,侧首一瞥,巧笑倩兮:“喂!呆木头,你记住了,我叫莫邪!”
话罢,她便踏着莲步羞赧地跑开。
徐干将怔了一瞬,继而扯出一丝轻笑,冷硬的脸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夜。
昏黄的烛火映着徐干将俊朗英武的脸,他的大手拈着一管狼毫,细细描摹着一幅丹青。
眉眼,秀发,还有温暖的笑,徐干将皆记得一清二楚。
墨染丹青,一笑动人指间生;情寄相思,千般疏离绕指柔。
徐干将看着这幅画,心下震惊,怎的竟画起了她?!
徐干将自觉画技不佳,然此幅丹青中的女子却是那般惟妙惟肖,神采飞扬!
这不是莫邪还是谁?
徐干将苦笑一声,手臂微抬,丹青边便多了二字:莫邪。
他深深看了眼画上女子便将丹青藏了起来。
翌日。
徐干将又是那般淡漠,垂手立于城门前,挺胸抬头,英气逼人。
是的,说好听些他是个小副将,说粗鄙些他就是个守门的。
一阵珠环珮玉之声响起,一顶精致的绣花轿缓缓行来,徐干将侧身迎了进去。轿窗内忽而探出一张秀丽的小脸,徐干将倏地方寸大乱,面颊绯红,忙不迭低下头去。
车上人儿轻笑,让徐干将慌乱的心又是一颤。
车子终于行过,徐干将这才松了口气。望着车尾,又是一股不可名状的失落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
在他对面的几个守卫则悄悄议论起来。
稍为年长的一位看着他身旁几个年轻的守卫,傲慢的开口道:“知道刚刚进去的是谁的轿子吗?”
那一众守卫皆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年长的那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轿子上坐的便是当今左相莫临昭小女,莫丞相的掌上明珠!据说这位莫小姐长得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简直是天仙般的美人!”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徐干将听得分明。他眼睑低垂,心钝钝地痛。他的爱恋,尚未开始便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