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层递发展,开拓深进,就是以好衬好,以差衬差,甲好乙更好,甲差乙更差,好像叠宝塔,上阶梯,一层更比一层高,犹如开凿井,刨树根,一锹更比一锹深,以此发展推进,层层相递,最后突现主要描写对象。这种技法的运用过程,表面看都是正面描写,实际上,只有最后出现的主要对象才是正面直接展示,其前各层内容,各个对象都是侧面间接描写,都是依次渐进为最后对象陪衬服务的。
例如杨朔的散文《茶花赋》就采用了这种技法。文章先写作者从海外回来,踏进云南,“花事”到处“催动”,然后写“花事最盛的去处”华庭寺:
不到寺门,远远就闻见一股细细的清香,直渗进人的心肺。这是梅花,有红梅、白梅、绿梅,还有朱砂梅,一树一树的,每一树梅花都是一树诗。白玉兰花略微有点儿残,娇黄的迎春却正当时,那一片春色啊,比起滇池的水来不知还要深多少倍。
这段文字,写出了华庭寺花开之盛,花香之浓,突出了“春深”的特点,它比上面概写整个云南“花事”,显然要进了一层,前者的正面描写也因此而变成了侧面烘托。但“华庭寺”“还不是最深的春色”,文章接着写道:
且请看那一树,齐看华庭寺的廊檐一般高,油光碧绿的树叶中间托出千百朵重瓣的大花,那样红艳,每朵花都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这就是有名的茶花。
这段文字又集中写茶花,从高度、颜色、数量、衬物等方面来表现,突出其色之红之旺。于是,将上文正面描写的华庭寺中的各种花,又置于侧面陪衬地位。但这些茶花还不是本文所写的最高层次,文章结尾,通过普之仁之口,集中托现出本文最后正面描写的对象:“童子面茶花。”可见,本文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正向层递环链:云南的花事虽早,比不上华庭寺最“盛”;华庭寺春色虽深,但比不上茶花最“旺”;寺旁的茶花虽旺,但比不上童子面茶花“更好”。三层递进,直线纵深,前者始终处于侧面陪衬角度,景物渐次突出,内容逐步深化,感情逐渐高潮。
层递式侧面描写多为纵向结构,人事物景情无不可及,无不可用。但要注意一点,衬与被衬,正写与侧写之间不存在正反对比关系,二者同属一类,用情一致,只是程度不同,因而只有在写同类事物、景物、人物时才能运用。同时,要用好一些表层递关系的词语,如“最”、“更”等有关程度副词,是常见嵌用的,以示层次渐进关系的明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