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清华有个学生,文科好实科差,老师想让他转科,他不愿意,因为“最好的学生都念实科”。他的老师说:不要把自己置身于一种麻木的忙碌、踏实中,而忽略了真实。......真实是从心灵深处溢出来的不懊悔,不羞耻的和平,与喜悦。
转眼这个学生变成了老师,在抗战时期的云南给学生上课。学生中有个头脑聪明的富家子弟,祖辈的赫赫战功倒是让后辈记下了钱权不过过眼云烟,母亲不盼他大富大贵,只要娶妻生子平安过完一生就好。他答应过母亲不当兵,求学结束就回家,但云南战乱频发,死伤无数,有人告诉他:“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后来他应征成了飞行员,每每外出归来都要绕行到一个小村子的上空给孩子们空投食物。
我有次问教佛学的老师应不应该给乞丐(骗子)钱,他说如果你动了念头就给他吧,给完就忘掉,不要计较他是不是骗子,自己是不是亏了。给钱不要以行善积德为目的,有了目的就会计较得失,真正出于同情心的给予是自然的流露,和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没关系。所谓“慈悲”,当是如此。
那些靠空投救济粮过活的孩子中有一个考上了清华,协助完成了国家第一批核试验,因为受到辐射,头发掉成了斑秃。他心爱的姑娘因为一封举报信被声讨,赶上了“特殊时期”,被打得头破血流还险些丧命,但她扛下了一切,没有上报那封引来灾难的检举信其实是她与另一名医生合写,那个时候医生获得了梦寐以求去支边的资格,他去了天寒地冻的边疆。
很早之前看了一本关于特殊时期的纪实文学,讲了一个名为李九莲的姑娘,受到迫害最后被活人取肾。事情的开头很简单,敏感时期,大家对国事政事有着诸多议论,李九莲觉得某领导人物的思想有偏颇的部分,于是将看法写在了日记里。后来她在给爱慕的男人写信时提到了这件事,但男人胆小懦弱深怕受到牵扯,为了证明自己坚定的立场,转手就把信作为证物呈交给了上级,李九莲被检举,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日记自然成为不可磨灭的罪证,几番周折最后落得活人取肾的下场。
我们的人生会被别人影响到什么地步?漫漫长路,我们真的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走下来的吗?
去了边疆的医生为救一对夫妇自己冻死在了冰天雪地中,夫妇生下的孩子现在是广告界的精英,已是和平年代,但公司间激烈的投标,员工间勾心斗角的算计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没有人能躲过。他成了上司的替罪羊,被开除职务。现在有人想联合他去除掉那位上司,但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因为清明时父母在医生的墓地前跟他说——不要被世俗束缚,要去做让自己感到快乐和开心的事。
除掉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开心事呢。
像医生负疚的遗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像飞行员的叨念——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
像老师的叮嘱——不要放弃对生命的思索,对自己的真实。
每个时代都有人在用行动诠释着本心与真实,一颗颗真心照亮的不仅是自己的前程,还在冥冥中影响、帮助了不曾谋面的人。从很早的那一代人起,星火相传绵延不绝至今,它们虽形式千变万化,但内在闪耀的光却是一脉相承。
2018.1.15观此片颇见清华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