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是力源,我从未如今天这般伤感。感性的洪水已经冲垮了我用理智构成的堤坝,大脑是洪水肆虐后的废墟,我已经看不到了生的希望。所以我打算对自己进行一次剖析,进行一次清算,我需要知道我自己是否还应该活下去。答案可能是生,也可能是死,但不管怎么选,我都需要一个理由。这篇文章就是我的答案,虽然我也还不知道它将会是怎样的。
虽然我的人生很无趣,但是我也需要分析我的一些故事,以及它们是如何影响我的。
一
我,力源,男生,90后,是一个大学生。
我出生在广州的一个商人的家庭,我的家里很奇怪,我的爸爸并不爱我,也不爱我的妈妈,但是我的妈妈总是认为我的爸爸深爱我们,总是不断地跟我重复这么一个格式(虽然...但是你的爸爸还是爱你的),但是打从心底我就没有感受过我父亲对我的爱。
小学的时候,有一节应该是英语课,老师让同学们选择一个单词去形容他的父亲,大部分小朋友的答案都是handsome,但是我答案是ugly。我还记得老师问了我两次,我都是答ugly,因为在我小学可怜的词汇量中,我只能找到这个带有贬义的词,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一直厌恶着我的父亲。
在我读初中之前,我一家人都是住在店铺里面,店铺是分成2层的,一楼用于工作,而二楼用于住人。我记得小时候,因为房间跟一楼差了一条很长的楼梯,所以总是在那里里摔倒,经常扭伤我的身体。这条楼梯伤我很深,它让我的额头永远留着一个皱褶,下巴留了两道疤痕。但是很奇怪我没有记恨这条楼梯,可能是它陪伴了我太久,我有点喜欢上它了。也有可能是我一直苦着脸,这点伤疤完全没有影响到我的脸吧。
二层里面住了很多人,工人伙计家族里面的人都住到了一起。我的认知中他们被划分了三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工人伙计,一个部分是家族的其他人,最后一部分就是我的小家庭。奇怪的是它们生活到了一起,却又是相互独立的。每天我跟它们相见,它们却跟我没有太多交集。身边人很多,我却是一直只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自个玩耍。
二
不管小学还是初中,学校都是让我逃避的存在。小学的时候我准时去上课,但是课堂上也不会听课,总是让思维脱离自身,去想象别的一些东西。老师们不喜欢我,因为我总是在走神,小朋友们应该也不喜欢我,因为我们几乎无法交流,我说的话总是跟别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我还是有一些玩伴的,我们玩耍的内容大部分就是去玩弄欺凌别的小朋友,如果没有别人可以欺凌,我们就相互欺凌。
到了初中,那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学校,就是那种大部分人对自己的未来都没有想法,到了初三人生几乎没有办法看到未来的那么一间学校。到了那里我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做过什么,我只记得我大部分的课堂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或者是在用手机看小说中度过的。记得深刻,初三复习考试的时候,我问我附近的人,数学中代表因为所以的符号是什么。就是那些呈三角形的点点,我到初三也不清楚它们的意思,我在无知中度过了3年。
虽然初中如此不堪,但是因为父母的帮助,我读上了高中。我的高中时无趣的,因为我回到了我的老家读书,我完全不了解它们的语言与生活习惯,在那里我就如同一个外星人。他们甚至需要通过普通话才能跟我进行交流。而我个人是完全没有想过如何去融入他们的群体中去的,因为我是外宿的学生,他们住在学校内,除了上课我们几乎没有交集。时至今日,我也无法完全知道哪些人是我的高中同学。
最可悲的是,我一直没有了解到我的学生生涯是如此的可悲与不堪。我的小学班主任侮辱我并且不让我参与优秀学生才能做的作业中去,我的小学英语老师因为我跟她说我不懂写检讨书,就让我一个人在午休独自写检讨书。在我初中的时候,班主任当着我的面跟我的朋友说,我是一个垃圾,上课只会睡觉你们离他远一点。可能这些只是一些小事情,但是我就是在不断的经历它们,它让我变得麻木,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作为一个人。
直到到因为高考落榜,去高四进行复读,我才真的第一次感觉的,如何作为一个学生,应该如何去学习,拥有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如何高兴的一件事,但是一年很短,一下子就过去了。
以前完全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我要来到大学,因为我的过去的人生让我习惯了随波逐流,高中毕业的时候说过很多雄心壮志的话,但是那些都是场面话,就跟一直以来我所有的谎言一样。到了大学我依然是随波逐流,上完课就会宿舍打游戏,也不愿意去社交,因为觉得自己身无长物,每当与别人交谈,自卑的感觉就会吞噬掉我自己。我只希望在低调平凡中度过大学的四年。
三
对于我来说对我人生产生巨大影响的事情,不是家庭的巨变,也不是个人的重大转变。而是很奇怪的,是我的每一次哭泣与情感受创。伤感是我人生的主旋律,巨大的伤痛是其中的变奏,改变了整首曲子的走向。也可能是我是愚钝的人吧,总要受到伤害才想到去改变自己。
小时候,是一个喜欢哭的孩子。饿了哭,痛了哭,病了哭,任何情绪都用哭来发泄,反而不怎么喜欢笑。慢慢长大了,虽然本质还是那个爱哭的小男孩,但是学会用东西把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在心里面哭泣。慢慢后来盲目了,就很难哭出来了。
初中的时候我应该只哭过两遍,第一次,我跟我们班的一个我很讨厌的人打了一架,我已经记不得原因与结果了,我只记得我在哭泣的时候一直在重复,我不是差生,我不是差生,我不是差生...第二次哭泣是在中考结束后我跟父母在车上,我一边哭泣一边哀求着我父母我想读高中,一直哀求直到我睡去。初中的眼泪是因为悔恨,悔恨自己无法把握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由于无法改变的事实充满了恨意,那是那个时候的我。
到了高中我就只哭过一遍,那就是在高三与高四之间的暑假里。我与我的父亲就我的事及家里的事起了其了巨大的争执,我的父亲给了我一巴掌,因为我认为他的为人做事的风格有问题。我非常不甘心,我发誓永远不会再干预他的行为了,同时我的内心非常不甘,然后我就在自家的店里哭得像一个孩子。我就是心有不甘,为什么去关心我最讨厌的父亲,为什么我提出的意见要被无情的反驳,为什么要侮辱我考不上大学,我知道一切是我的错,但是我还是非常的不甘心。那是高中时候的我。
到了大学很少会受到太大的打击,可能因为我的心越来越麻木了。我会一直质疑自己究竟有没有情绪,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可以开心和快乐,为什么可以发自真心笑出来,而我大部分时候是毫无感觉的,或者是只能感觉的内心淡淡的痛苦。直到后来我认知到了行动才能带来变化,我应该追求好的情绪,才能去改变自己。但是过程中由于我自身的恶劣的内心,我伤害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今天我充满了悲伤,我哭了,不是因为恨与不甘,只是我真的伤心了。
四
就算像我这样麻木的人也是可以有喜欢的人。虽然我可能会分不清好感跟喜欢,但是其实都没所谓,因为我真的很少会去行动的,因为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是不能够去喜欢别人的。
我初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女生,她是我同班的同学,也是我小学的同学。在小学的时候她经常会欺负我,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手上还是留着一些淡淡疤痕。我为什么喜欢她我也不清楚,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可能是小学时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残余,也可能是我喜欢她圆圆的脸,又或者是因为她是唯一会跟我认真聊天的女生吧。我一开始无法认知到自己的情绪,只是跟平常一样去聊聊天而已。一直到我发现有人去向她表白,我的情绪产生了一些变化,我开始生气了。很神奇,我的情绪一直是没什么波动的,我竟然生气了。我开始去变得对她更好,帮她收拾东西,更多的去接触她,给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但我一直不想暴露自己的倾向,但是又很想去让她知道。但是事情总会让我伤心的,她并不喜欢我,而更多的接触也让她讨厌我了。最后她去了重点班,我日常唯一能见到她的时候,就只有上下学的时候了。每次遇见,我都会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我甚至无法去打招呼,因为我太恨我自己了。这是我第一次真的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
过了很久,过了很久像机器人一样,毫无情绪波动的生活,时间在不断的侵蚀我。如果不是我的眼睛由于我自身过度使用的问题,让我做了一场手术,如果不是那场手术让我质疑我自己的人生,如果我不是受我好朋友的影响想尝试出国,如果不是学习我所厌恶的英语导致我巨大的压力,如果不是我去尝试约她去听演唱会。我想我要过很久很久才能体会到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真的感谢命运给我这么多的如果,我觉得我第一次认真的去追求一个人,是我非常宝贵的财富。虽然我的行为也伤害了她,就算她的拒绝一次次伤害了我。但是我还是很感激她,我会一直祝福她的。
虽然很回忆让我很痛苦,但是我还是需要去谈论我们的一切。
虽然一直都认识她,但是她绝对不可能会是我会喜欢的人,我曾经这么认为的。我对于她不曾了解,也没打算过了解。直到我第一次与她单独共处,我发现我们竟然能够很聊得来,然后我就认为我们应该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的。那段时间我的学习让我倍感压力,所以我需要一个倾述的对象,她人非常好,是值得信任的倾诉者。但是也只是个倾诉者。
直到一次,我去约她去听演唱会。我一直都分不清楚我究竟为了听演唱会才去约她,还是为了约她才去买的演唱会。现在回想过来,可能我从一开始倾述的阶段就已经喜欢上她了。我还记得那天的风雨让演出会停摆了,奇怪的歌手和奇怪的歌让她难受的表情,我还记得唯一一张拍下照片里面她不满的表情。想起来一切跟昨天一样。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喜欢了,但是我一直在阻止自己,因为我不能够去爱别人,因为我如此的自卑。
后来我一直都去联系她,我让她觉得我是她很好的朋友,甚至让她觉得我是一个好闺蜜了。我一直很享受这种过程,并且我也尝试去更多的真正的接触她,我会担心她,我不希望她感受到一切伤心的事。想在她等待火车的时候陪伴她,希望她不会在一个人等飞机的时候感到孤独。这么一直一直持续到我发现她内心真正的伤痛。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断在欺骗自己,我不喜欢她。
有段时间她内心的伤痛,她不再与我联系了。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我一直不断的去追问,我总是看见她落魄的样子,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的内心就跟撕裂了一样。然后我想到一个方法,就是尝试去正面的追求她,让她感觉到我的追求。我内心以为我是为了让她感到有追求者而开心与自信,才这么做的,但是其实这可能是我内心最真切的想法。
但是跟一直以来的一样,我失败了。我伤害了她。她也拒绝了我。现在她找到了喜欢的人,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了,还有就是让她痛恨像我这样的人渣吧。
五
我一个爱哭而且缺爱的孩子,我用层厚厚的伪装将自己包裹起来。就好像过去那样,让自己一个人呆在棉被下面,孤零零的哭泣。
我一直都是一个loser,我只是用谎言包装了自己,总是尝试让自己看起来变得像一个人一样,其实我连作为人最基本的资格都没有。
我自私,只考虑自己,我不断的去伤害我身边的人,越是离我近的人,越是会被我身上的刺伤害到,同时我也会用我自己愚蠢的行为去伤害它们。
我很痛苦,我越是重视的人,就越会离我而去。我不断的尝试去理解别人,但是我根本就理解不了,我从来都不在一个相互理解的环境中长大的。
我过去就已经停止了让自己的成长,我其实跟小时候的自己没有任何差别,我现在想改变,同时我也去改变了,但是错误的成本太高,我已经无法承担了。
我每次的错误都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真的很抱歉。
生而为人,真的很抱歉。
不管如何,今天的我都必须要死去,不管身体的,又或者是精神的。永远的死去,或者死后的重生,才能摆脱,过去留在我身上的刺痛。
我已经无法忍受我自己对其他人的伤害了,因为他们是信任我,才会去接近我的。不管我做什么都已经无法去改变过去我犯下的错误。也不会再有人原谅我的错误了。
我越是珍惜你们,你们越是会被我伤害。或许这是我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的原因吧,因为我其实一直只是在关注我自己。
六
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只是来自我自己的内心,世界并没有如何待我不公,一切都是我自己作出的选择,我一直都在选择让自己最苦痛的道路。
我还想继续尝试其他的道路,对,我还要可耻的继续活下去。
很抱歉我的自怨自艾及我无聊的人生可能恶心到了,能够看到这里的你。
就算再痛苦,我也打算活下去了。改变对我来说太痛苦了,但是我也需要承受的。我不想让我的人生再这么无聊下去了。
被我伤害到的朋友们我很抱歉,我不管如何都没可能去挽回我的过错了。我只是希望你要不要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哪怕一丝的情绪。
从现在起过去的我已经死了,我要切断我与过去的我,我不要伪装了,我不想再伤害我的朋友了。我要切断我身上所有的刺,我要尝试去真的理解身边所有的人的想法。
请求你们告诉我,你们真正的想法吧。如果可以请你们原谅如此愚钝的我吧。
我很抱歉,我还想作为人而活着,成为一个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