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随裙裾

慕耶溪穿着白色礼服出现在闵佩瑜面前时，惊得她睁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

“你从哪里来的？”闵佩瑜惊得一些不知所云。

“我从婚纱店里跑出来的。”慕耶溪如实回答。

“你，逃跑新娘？”闵佩瑜依然一头雾水地问。

“不，我是逃跑伴娘。”慕耶溪依然如实回答。

“你给谁做伴娘？”闵佩瑜抓着慕耶溪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荣百卉。”

“她和谁结婚？”

“慕哲黑。”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她是假怀孕，不过是想欺骗他，而我是真的结婚了。”慕耶溪见到闵佩瑜如泄了气皮球顿时没了力气，一下子滑倒地下背靠墙坐着。

闵佩瑜还在为慕耶溪刚才信息含量巨大的话发蒙，但看着毫无神采的慕耶溪，只能半拖半抱着将慕耶溪拖回屋内，让她躺到在沙发里，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恢复心神。

慕耶溪休息了好半天，闵佩瑜赶紧凑过来问：“你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慕耶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到：“我现在是荣泽梁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而慕哲黑和荣百卉并没有孩子。”

此话一出更让闵佩瑜瞠目结舌，“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不是事实上的吗？”慕耶溪抄起手边的抱枕砸向闵佩瑜，闵佩瑜接过抱枕，拍了拍心口说道：“还好，还好，我就说一向洁身自好的慕耶溪怎么突然转性了，不过你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嫁了。不对，不对，嫁的不亏，荣家儿媳妇，哈哈……。”

慕耶溪听着闵佩瑜絮絮叨叨地算计，白了一眼闵佩瑜，生气地说，“闵佩瑜，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能否不要眼里只有钱，关心一下我的终身幸福。”

闵佩瑜委屈的说：“是啊，就是关系到你的幸福，肯定要看对方家里的经济条件、学历水平、社会地位，这两个没办法比啊，你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闵佩瑜，我要嫁的是自己爱的人，而不是未必属于我的钱。”慕耶溪大声地反驳。

闵佩瑜见慕耶溪有点生气，暂时放弃钱的话题继续说道：“你打算怎么办，离婚抢回凤凰男，还是将错就错做他的嫂子，这个报复倒是绝佳。”

“闵佩瑜，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亏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荣泽梁办理了结婚证，是因为他说荣家有一个规定，只有成家才能拿到股份，所以我只是单纯帮他一份忙而已。”

“好，好，好，可是我怎么看你和荣泽梁结婚，看似自杀式救你的领导，实则是为了成为荣泽梁夫人而忍辱负重呢？”

“闵佩瑜，你要在这么说我们就要绝交了。”慕耶溪气得转过身去背对着闵佩瑜。

“别生气嘛，不过如果你离婚再结婚就是二婚，可荣泽梁却没有任何损失，哎，你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结婚，办理离婚手续后，我将自由而且将来也不打算结婚。所以冒险和吃亏这一说，可能在别人看来我是个有所却是无脑的女人，但我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别人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闵佩瑜一声叹息，替慕耶溪可惜也佩服她的决绝和果断。

屋子里静悄悄，这是闵佩瑜的手机响了起来，闵佩瑜看了一眼手机再看看慕耶溪就接了起来：“荣总，你好。我是闵佩瑜，她在，她在。”闵佩瑜一边打电话一边观察着

慕耶溪听到“荣总”两个字就转过身坐起来，冲着闵佩瑜直摆手，口型表示“说我不在”，刚说完闵佩瑜就把电话塞到慕耶溪的手中。慕耶溪拿着电话不说话，就听到那头一个苍老温厚的声音在说：“是小溪吗，我是荣健。”

慕耶溪紧张地看了一眼闵佩瑜，轻声地回答：“您好,荣总，我是慕耶溪。”

“你能来荣宅一趟吗,有些话要和你谈一谈。”慕耶溪紧张得捏着电话：“这些话可以电话里谈吗？”

“别紧张，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话，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你不要紧张。哦，我会让司机去接你。”荣健在那头强势地安排到。

“嗯。大概几点。”

“你看六点怎么样？”

“可以”。

“另外，听说你的父亲也来了，请他一道过来吧。”

慕耶溪想到父亲有一丝愧疚，身为亲生女儿竟没能自己去接父亲。“我父亲应该和我哥在一起。”

“你哥，你是指慕哲黑吗，我来给他打电话。”荣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慕耶溪下了车发现荣泽梁已经等在那里。慕耶溪看到他扔掉手里的烟向自己走来，不免有些紧张，她此时不想面对他，低着头走自己的路，从荣泽梁身边走过时，不曾看他一眼。

荣健已经等在大厅门口，慕耶溪走上最后一节台阶就看到荣健拉着自己的父亲在说话，而慕哲黑就在父亲的傍边一副清冷的表情。

慕耶溪走上去，“荣总，你好。”两位父亲同时看向拘谨的慕耶溪，再看看跟在身后表情忧郁的荣泽梁，纠结的情愫正在困扰着两个人。

荣健泰然自若地引着慕长卿前往客厅叙了一会家常，然后前往餐厅就餐。慕长卿时不时看心不在焉的女儿一眼，看着她时时锁着的眉头不免有点担心。

虽说家宴但一点也不马虎，长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荣健坐主位，慕长卿坐在左手边，右边坐着荣泽梁，慕耶溪和父亲坐一边，对面是慕哲黑。慕耶溪一直低着头，因为一抬头接触的都是令自己无法面对的眼神。后到了荣百卉自己做到慕哲黑的身边。

荣健带头举起酒杯说到：“小溪爸爸，感谢你不远千里来到我的家中，参加孩子们的婚礼，我十分感激，来我敬你一杯。”

荣健仰头喝下一杯酒，慕长卿虽不胜酒力但今天也算是亲家见面，这个酒也必须要喝的，慕长卿也一口气喝下一杯酒。慕耶溪知道父亲的酒量，担心父亲会喝醉。

“爸，你慢点喝。”

“今天这酒必须要喝。百卉爸爸，我来敬你一杯，代替哲黑的爷爷来敬你。”慕长卿又喝下一杯酒。

慕耶溪想要拦住慕长卿喝酒，但又担心父亲的犟脾气只能焦急地看着他。

荣健看了慕耶溪一眼，甚是羡慕地说：“有女儿就是好，有人管，有人惦记。”

荣泽梁在一旁羞愧地低着头，荣健接着说道：“虽然和你第一次见面但我却觉得是老朋友般合拍，而且我们荣家和你的两个儿女有着很深的渊源。”

慕长卿淡淡笑着说：“也许是缘分，也许这就是命运。”

荣健看了看身边的荣泽梁一眼，“其实，是我这个儿子和你的缘分”，荣健拍了拍荣泽梁的肩膀，“还记得十几年前你在路边给一个晕倒妇女扎针吗，救回她一命，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十岁多一点孩子。”

“哦，我想想。”慕长卿认真地回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印象，那是我离家多年第一次回来，我的父亲过世我从云南赶回来，办好了事情正带着小溪坐火车回去。”

“哦，那个孩子现在正坐在你对面，他是我家二小子荣泽梁。晕倒的女人是我的夫人，当时身体已经很差，但我一直忙于工程生意，一直都忽略了。倒是我这个儿子孝顺，当时正在读初三瞒着我悄悄办了休学，陪着他妈妈到处看医生，那天也是亏了你，是你将他们送往医院又垫付了药费，这件事我一直感激在心。”

可能是酒的助力抑或是儿女情长触动了慕长卿的感怀，：“说来惭愧，这个城市对我来说是个伤心地，我那时办完了事情就像和这个城市做了个了结似的，就想带着孩子离开，没想到碰到他们母子，为了赶火车没来得及帮夫人仔细地把脉。那令夫人后来如何了？”

荣健十分伤感地说道：“在那不久就去世了，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夫人了。”

荣泽梁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慕叔叔，谢谢您多年以前为我母亲所做的一切，感谢我一直以来想要见到的那个小女孩，是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力量和希望。”荣泽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慕耶溪看。

慕耶溪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眼光，她不想理会把头低得更低。

而对面的慕哲黑神情更多了一份伤，原来小溪和他认识比自己还要早，内心那一点点优势和骄傲已陷入低谷。

命运让她在不同时间里给两个男孩带来希望，但也将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荣健擦掉眼角的两滴浊泪，继续说道：“遇到你们父女，我夫人才会延续了一段时间，我才有机会陪伴她最后的时光，对此我们非常感激，特别是我这个儿子，记得你那是还带着小溪吧，小溪当时为我夫人擦汗的手帕，走的时候留给了泽梁，没想到他一直珍藏到现在。最近他告诉他发现这个手帕的主人正是现在的助理慕耶溪，我知道后也觉得命运真是奇妙。”

所有人听完这句话都不由得看向荣泽梁，荣泽梁从贴身的西服口袋里掏出叠得十分平整的手帕递给慕耶溪。慕耶溪接过手帕展开了一看果然是山溪图，手帕一角歪歪扭扭地绣着“溪”字。

慕长卿笑着说：“还真是的，当时她正在和她外婆学刺绣，绣得不成样子。”

听了父亲的话，慕耶溪有一些不好意思。把手帕赶紧收了起来。而荣泽梁想要回去却无从开口。而在对面的慕哲黑更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

慕长卿不禁有一些感慨：“我当年负气离家在外结婚生子，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和这个城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长卿接着说道：“我今天来拜访实在有些一些迟了，也有些晚了。但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幸福，还请你多担待。”

慕长卿接着说道：“慕哲黑，虽然和我一个姓，但他有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过世，这个名字是他在我家住下后自己给自己取的，他希望以此来记得我的恩情。”

“这个孩子重情义，因为他爷爷的病才到处辗转打工挣钱。这才和百卉有机会相识，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孩子身心健康的长大就是最大的成就，所以我们给不了孩子太多的金银财产，但是我能保证的是百卉走进我们家，我会把她当女儿看待，哲黑也会把她放在心里的。”

荣健倾认真倾听着，虽然知道慕哲黑是因为救百卉的关系进的润本集团，但为人也聪明能干，从来没有因为百卉的偏爱照顾而得意跋扈，相反越发低调沉稳，一直做到现在建筑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手下的云南建筑队更是集团内部首屈一指的施工队伍，没想到这孩子却有这样的身世。

荣健看了看慕哲黑：“我知道哲黑是个稳重的孩子，和我们百卉在一起倒是常常受委屈。”

慕长卿感慨道：“我常年行医在外，自从我夫人故去之后，家里就剩哲黑的爷爷带着这两个孩子，基本上都是哲黑陪伴着小溪长大。与其说我们收养了慕哲黑倒不如说是慕哲黑和爷爷对我们这个家照顾有加。哲黑啊，慕爸敬你一杯酒，知道你不容易。”

慕哲黑因为慕长卿的感怀和回忆不禁有些伤感，眼眶逐渐红了。慕哲黑站了起来，“爸，我敬你。”一仰头喝下一整杯酒。荣百卉也跟着站了起来叫了一声“爸”。

这声音在慕哲黑听来很是别扭，而慕耶溪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着。

“慢点喝，慢点喝。”慕长卿招呼着慕哲黑，接着对荣健说道：“你放心我们哲黑，只要他认准的事情他会坚持到底，所以我们这样的家庭虽然给不了百卉什么金银珠宝，但交给我们哲黑你尽管放心。”

荣健点了点头：“哲黑是个可靠稳重的孩子，我荣健从来不看出身背景，我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也是凭着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人贵在品性和才智，而哲黑这两方面让人十分欣赏，所以你放心我们也不会亏待他。”

荣泽梁耐着性子听两位父亲商谈慕哲黑和荣百卉的事情，见有机可乘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荣健听了后，知道荣泽梁意有所指，便转言道：“我也很喜欢小溪这个孩子，如果两个孩子都留在我们荣家那就是双喜临门。”

慕长卿先是一愣转而微笑着地拒绝：“感谢荣先生美意，哲黑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我会带着小溪回溪筑休息一段时间，年轻人拼事业把自己的身体都拼坏了，正好她也答应过我要继承我的衣钵。”

荣健见慕长卿一口回绝便不好再提，转头看到荣泽梁失望的表情，又端起来一杯酒敬慕长卿：“小溪爸爸，人生不易相聚不易，再饮一杯酒胜过千言万语。”慕长卿赞十分赞同两杯相碰发出响亮的声音。

荣百卉则长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露出自然又大方的淑女姿态，她端起酒杯敬慕耶溪，而慕耶溪并不想理睬，就当没听见，低着头用手绞着台布下的穗子。

荣百卉叫了几声“小溪、小溪”，慕哲黑按下百卉的酒杯开口说道：“她不会喝酒别逼她。”荣百卉只能失望地坐了下来，看着杯中的酒出了一回神。

而把这些看在眼里的荣泽梁坐一杯接着一杯给自己倒酒。荣健发现他的异常后，借机让他提自己敬酒，连续的灌酒使得荣泽梁的脸上有了一丝绯红，也有一丝醉态，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慕爸，我敬你一杯”一仰头又灌下一杯，双手撑着桌面看着慕耶溪说道：“我想说的是请你不要带走小溪，我喜欢小溪，爱着小溪，从她在我们公司上班第一天起，我就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她，甚至捉弄着她，我不知道何时就喜欢她，但是她每晚就在我的脑海里出现。”

荣健发现儿子从没这样失态过，看来当初他和慕耶溪悄悄登记结婚，一开始以为是儿子的权宜之计，但现在看来是自己的儿子对人家姑娘蓄谋已久，荣健一把将他按到座椅上，又叫来赵叔让他带着荣泽梁下去休息。荣泽梁并不愿意离开，抗议道：“我没醉，我没醉。”

慕耶溪将椅子退后，站了起来对在坐的人说道：“荣总，爸，我有一点头晕，我想出去透透气。”

荣健对着慕长卿说道：“不好意思，小溪爸爸，孩子们的事情……”

慕长卿叹气说道：“我一直不让孩子不来这里就是不想让她经历我曾经经历的一切，但终究还是……哎，看他们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