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上说,理智告诉我,今天做的这件事的确是不对的——虽然别人也这么做。
昨日上午,尚停留在家的我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内容倒是没说什么,语气确是非常紧急要求尽快回复。我一想,经理离开我们也快半年了,他在的时候对自己很是赏识,这其中有妻子与他是山东老乡的缘由,当然也有自己工作能力的表现。突然间的联系,必然是有很要紧的事吧,手里正抱着娃不方便处理 ,心里却热活起来了——耿经理耿大哥又想起我们这帮旧部了!
忙完手头上的事,迫不及待拨了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平稳,一如平日里大哥的样。当谈话切入正题,要求任务时我竟然满口应承下来。事后想想,事情的性质不可谓正当,而行为也失光明磊落。这与平日里武侠的英豪所为,大相径庭!不过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竟然答应了就得守诺言。没错,这份事得做,既是为往日情谊,也是说话算数的做人原则。
工作上接触的,使用的就是这些东西——助剂。一般员工也用,但是没自己了解多权限也受控。耿大哥在的时候,选择助剂供应商有发言拍板权,正是因为他力主更换别家更具性价比的产品,触动了上面大佬的利益,这才被逼卷铺盖走人。有正义感的人,都为其鸣不平,但又无可奈何。我想起这些明争暗斗的往事,虽然不涉及自己,也是一样的愤愤不平。
实在没想到的是,自己也会做一回“搬运工”——带“货”出来。从昨日到今日下午前,有太多的时间供自己决定,我想了许多种理由来拒绝,拟了好几个事情来推托,最终还是驳不过感性的冲动。大哥驾车从佛山来公司,路程有四五个钟,他赶在我下班前就等候在公司附近——不想碰到熟人吧。我依旧如往常一样,做同样的事,旁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夹带“私货”。之前,要什么东西也是耿大哥下指令,我们照做。今日,指令依旧,可身份职位已今非昔比,还要听令而行吗?手上持着助剂,明白自己行为是种什么性质,转念一想那么多人都这样,自己只是偶尔一次帮人,有什么呢?!
饮料瓶装的,再普通不过。顺利出中门过大门岗,警卫保安是再熟悉不过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手上提的东西。傍晚借着夜色,混在下班人群中,我旁若无人仰头走着,就怕保安真会要检查一下,发现装的非饮料而是别有它物,会怎样呢?根据以往看到的,可以笃定是不会盘查的,这一路还是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东西交到耿大哥手上,我想转身就走。毕竟多时不见,去坐坐聊聊天,也是盛情难却!更何况,如今此地自己主,来者是客,难道不应该尽地主之谊么?如此,便坐上他的车到稍远处的东北饺子馆,找了个包厢喝酒吃饭——他们晚饭还没有吃。同来的还有另一个人,称练总,其极尽殷勤,颇感不适。闲聊得知,这位九零后科班出身,也是搞技术的,长沙人,还是老乡了。
席上觥筹交错,不过自己婉拒了喝酒。自己所为并不磊落,哪还敢借酒庆贺。耿大哥一如既往酒量好,喝起来后他的话就渐渐多起来了。当初为什么突然就急辞了?突然间抛出这个唐突的问题,着实令他愣了好一会,我知道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问了等于扫了他脸吧。可是萦绕在心里半年的疑问,总是憋不住要一吐为快。公司谣传的声音,各种各样的,真真假假的,近如我们也是知少问多,大部分是猜测而已。好不容易当事人在眼前,借着茶敬酒,他也慢慢吐露出来那些我们所接触不到的秘事。
原来真是这样!动了别人的蛋糕,触碰到核心利益 ,谁又会手下留情呢?除了听,也不知该如何说了,太敏感了!离席前,练总借故离开,耿大哥凑前来低语,最后说为表谢意,带了两瓶茅台,一定要收下。当时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事整这么大,必须坚拒!
拉锯多个来回,我心里越发觉得后怕,所谓无功不受禄,如此大礼,保不齐后续还会有什么事啊!帮此一次,已损公司利益,已坏自己形象,之所以如此,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别无它意也别无它求!
此刻静静地写着,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洗不掉的污点了。在许多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事,可是自己却会因此备受良心审问,在理性与感性间来回找缘由。不管怎样,一句话就是: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