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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天空下灰黄的土地

野沙棘随意长成灰白色的头发

模糊轮廓的房基废墟没有一个脚印

西风只是不断吹弯了几丛荒草

曾经这里有一座土房子

二十九岁的妈妈在这里生了我

她已经有六个还吃不饱饭的孩子

老二穿老大穿破的衣服

老三穿老二打补丁的衣服

依稀听到屋前俱乐部喊开会的声音

大人们每晚都要学习什么思想什么主义

孩子们在屋里黑暗中讲故事

关于如何吃饱

甚至幻想着过年穿一身新衣裳

盐碱浸蚀着长不动庄稼的农田

芦草却长满刚刚废弃的田地

胶车拉着几个泥瓮

我们搬离了这个故居

四十多年前的车辙被风吹平

无人住的土房子怎么会不成为废墟

仿佛又听到妈妈哄我睡觉

听到干柴在炉膛里哔哩叭啦作响

听到大姐讲着小故事

听到爸爸开完会回来推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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