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的笑很玄很苍凉——《摆渡船上》

《摆渡船上》周梦蝶

负载着那么多那么多的鞋子

船啊,负载着那么多那么多

相向和背向的

三角形的梦。

摇荡着——深深地

流动着——隐隐地

人在船上,船在水上,水在无尽上

无尽在,无尽在我刹那生灭的悲喜上。

是水负载着船和我行走?

抑是我行走,负载着船和水?

暝色撩人

爱因斯坦底笑很玄,很苍凉。


“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是我负载着船和水还是船和水负载着我,是桥流还是水在流?这些个都不过一个“境”,不过是表象罢了。终有一年桥会被时间冲走,而水却是亘古不变。想想看,我们背负着多少的东西,行走在人生的路途上,难道不也是这些东西在背负着我们前进吗?曾经的落魄贫寒,为了生活,为了能让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孩子不再跟着受苦的梦想,毅然决然离家去外头打拼。面对着人潮汹涌,新鲜的面孔,新的旅程,你不得不努力,即使干的是多么脏多么累的活;即使老板有时会拖欠工资;即使身边的同行的兄弟纷纷离去,或放弃回家,或飞黄腾达,或不知所踪。迷茫,看不见曙光,不敢回家,因为是我们的梦想在背负着我们前进,它会让我们产生失望:这并不是我所想象的世界,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开得起大奔,买得起别墅。最难忘的是刚出来的时候,遇上的一群抢劫犯,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像电影一般虚幻,周围的人很陌生,只能撒腿就跑,那年你只有十八岁,正是最好的年华。还有一件事,那是你第一次事业稳定的时候,是个苦力活,不过不要紧,已经经历了一些事,也早已有了自己家庭,你明白,自己不是暴富的命,干脆踏实一些吧,可是真的能吗,那次储水的堤坝破了,你不要命的抱起沙包去填,甚至用上自己的身体去挡,最后终于伤了自己。你的爱人去替你找老板要医药费,你没有钱,可是那老板是如何对待的,他竟然分文不出,连一个慰问都没有。躺在医院,你却斥责你的爱人,你说不要那些钱。你是在害怕丢掉这份工作,即便它不是好工作。

载者亦被载

年复一年,载着当初的梦想,一过二十载,你收获的是沧桑和家庭的美满,失去的是青春。与其说你载着梦想,不如说梦想载着你。你笑了,笑得很玄很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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