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深不知处

蓝思追回忆,他接到金凌的信,约他一起去夜猎,而且信上说金凌已经出发了,会在云深不知处山脚下的彩衣镇跟他汇合。

蓝思追本想叫着蓝景仪,但是无奈之前蓝景仪触犯家规还在戒律堂受罚,他便自行下山。

之前每次出去夜猎蓝思追都会叫上温宁,但是这次说来奇怪,他来到温宁的住处却空无一人。只有桌上一封信件,是温宁留给蓝思追的,信上说月君墨突传信号,急召温宁有要事。温宁已赶往星月门。

于是蓝思追就独自下山跟金凌汇合,他们在途中听闻秣陵有摄魂邪祟,便来到了迷雾深林,没想到中了招。

“月君墨是谁?”魏无羡问道。

“是鬼将军交的好朋友,我们有次夜猎,碰到了他,他是星月门的弟子。跟鬼将军很是投缘,经常去温宁的住处陪伴他。”蓝景仪抢先说道。

魏无羡摸着下巴:“他居然不怕赫赫有名的鬼将军,也难得温宁能交到一个好朋友。”

蓝思追四处打量一下:“金宗主呢?他有没有事?”

魏无羡一笑:“放心,他没事,按理说你都醒了,他应该也差不多了。”

此时一名蓝氏弟子走了进来行礼:“含光君、魏前辈。就在刚才江宗主已经带清醒了的金宗主回金麟台了。”

魏无羡听到江晚吟已走不由得垂首,自己还没来得及正式跟他说句话,他就走了。

蓝思追满脸失落点了点头。

蓝景仪说道:“那我们是要回云深不知处了吗?”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说道:“嗯。”

苏悦心亲自送蓝忘机一行人出了世外天。

“苏云在此谢过含光君,谢过仙督。”苏悦心诚恳的鞠躬行礼。

蓝忘机道:“不必,等我回去同兄长商议,叔父大寿过后便来除掉那妖物。”

蓝景仪看到苏悦心诚恳谦卑的模样不由说道:“苏宗主真是比之前那个苏涉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啊。”

苏悦心惭愧的低头:“先师给各位带来的麻烦苏云在此深表歉意,只是先师再不济也是我的恩师,恕苏云不能附议。”

魏无羡点点头:“你说得对,苏涉在不对别人骂得,你骂不得。”

告别苏悦心,一行人辗转来到彩衣镇。

蓝忘机停住脚步:“思追,你们先回。”

“为什么,含光君怎么不与我们一同回去?”蓝景仪不解的问道。

“景仪。”蓝思追略带责备的口气制止他问下去。

蓝景仪只好咽下嘴里的话跟着蓝思追先回了云深不知处。

彩衣镇依旧热闹非凡,桥上人来人往,桥下小舟轻渡。魏无羡站在岸边心里一阵惆怅,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跟着江厌离和江澄第一次来到姑苏的场景。

“天子笑,姑苏天子笑。”一阵高亢的叫卖声将魏无羡拉回现实。

魏无羡回过神却找不到蓝忘机,他立刻东张西望,却在天子笑的酒摊前发现了他。

“枇杷,新鲜的枇杷,小哥来买枇杷吧,可新鲜啦。”清丽的叫卖声成功的吸引了魏无羡。

魏无羡看了一眼蓝忘机抿嘴一笑跑了过去。

“蓝湛我们买点枇杷吧。”魏无羡向蓝忘机伸出手。

蓝忘机一手提着两坛天子,一手将钱袋递了过去。

云深不知处小道上,魏无羡正在考虑要不要跟蓝忘机一起去见蓝启仁,却见蓝启仁和蓝曦臣一边商讨着什么一边走了过来。

蓝忘机和魏无羡看到二人一起停住了脚步:“叔父,兄长。”蓝忘机立刻行礼。

蓝启仁略带责备且欣慰的看了一眼蓝忘机,待他看到魏无羡不禁轻皱眉头,蓝曦臣微微一笑心中甚是喜欢。

魏无羡看到蓝启仁的表情俯身行礼:“蓝老先生,泽芜君……哦不对,应该是仙督。”他调皮的冲蓝曦臣一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蓝曦臣还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泽芜君,只是岁月的洗礼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

“忘机,魏公子你们回来了。”蓝曦臣温柔的一笑,那是久等家人归来的喜悦之情。

“忘机,你跟我来。”蓝启仁说完转身离开。

魏无羡担心的望了一眼蓝忘机,蓝曦臣用眼神示意他们,无事。

蓝忘机离开后,魏无羡疑问的望着蓝曦臣,他想知道蓝启仁为何要找蓝忘机,会不会又要罚他。

蓝曦臣道:“魏公子,当年我出关后,忘机执意要卸任仙督一职于我。其实我知道他的心里一直在记挂着你,如果不是当年我因那事困惑太深而闭关,叔父年老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让思追找到忘机让他回来暂时管理云深不知处,接任仙督整顿仙门百家,我想他也不会答应要做仙督。”

“他心里想的是与你一同云游天下,他等了十六年才盼回来的你,怎么会让你一人离去。当年我知道他是去找你,只是叔父却不知,不过他大抵也是猜到一些,所以今日见你们一起回来可能也有妥协之意。”

魏无羡听的眼圈泛红:“原来是这样,当初我还想为什么蓝湛突然就不想跟我一起走了。现在想来,我认下思追后,思追确实跟蓝湛聊了一会,我还以为是说温家的事,没想到竟是这样。我还以为……蓝湛啊蓝湛,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如果我知道真相我也不会离开云深不知处,我也愿意与你一同留下。”

蓝曦臣欣慰的一笑:“忘机如果能听到你这翻话心里肯定是欢喜的。但是魏公子忘机知道你向来不喜云深不知处的严厉管制,自然也不想委屈你为了他留下。还不如让你潇潇洒洒离去,待他处理完事情自然会去找你。”

蓝曦臣叹口气:“我今日本不该跟你说这些,只是……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忘机的心,这些话他是断断不会亲自跟你说的。他向来喜欢默默为你。”

魏无羡感激的冲蓝曦臣一笑:“我知道,多谢仙督!”

入夜魏无羡坐在静室的桌前拿着毛笔认真的书写,桌子一旁是那两坛诱人的天子笑。

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蓝忘机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魏无羡立刻放下笔:“蓝湛你回来啦,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说着他迅速的将笔墨纸砚收好放到一边。

蓝忘机看了一眼他的笔,直视他的眼睛,似在问他在做什么。

魏无羡咧嘴一笑:“就是……你知道的啦。”

蓝忘机放下食盒,将里面的三盘菜一盘一盘的端出来放在桌子上。那是魏无羡爱吃的两盘辣菜,和一盘清淡的。

“魏婴,你不必……。”蓝忘机垂下眼帘。

魏无羡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巴:“嗯嗯好吃……太好吃了,蓝湛你不知道你家的菜真的……我下午是真的没吃饱。”

蓝忘机抬头盯着他不语。

魏无羡只得说:“好啦好啦,没事我真的没事,我觉得练练字也不错嘛,真的蓝湛。”魏无羡说完将另一双筷子递给蓝忘机:“你跟蓝老先生谈了这么久,肯定没吃晚饭吧,来蓝湛咱们一起吃。”

蓝忘机接过筷子放下,拿起旁边的天子笑打开盖子细心的为魏无羡斟上。

魏无羡像变戏法一样展开双手,他的手掌里出现了两颗黄澄澄的枇杷。

“蓝湛你给枇杷。”魏无羡献宝一样的向他笑起来。

蓝忘机接过枇杷放在跟前。

三杯酒下肚,魏无羡笑意吟吟的看着蓝忘机:“蓝湛,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比我做的那些强好多,我真的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魏无羡后面的话变成了小声的嘀咕。

蓝忘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抬头看了一眼魏无羡继续为他斟酒。

“秣陵的事你跟你兄长说了吗?”魏无羡问道。

蓝忘机点头:“身为仙督责无旁贷,兄长明日便去秣陵将迷雾森林暂时布上结界,等叔父大寿一过,立刻前往绞杀。”

魏无羡点点头:“仙督真是雷厉风行啊,他布的结界想必也没几个人能破得了,也算暂时安

全了。”

屋外月色如水,群星闪耀。屋内烛光摇曳一片朦胧。在这山水之间静谧之处,有那么一份安静和舒心。魏无羡手拿天子笑走到门口抬头望月。

月光洒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显得更加柔和,他斜靠在门框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平静的,是满足的。

琴声响起,蓝忘机端坐在七弦古琴前,用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拨动着琴弦,弹出一曲忘羡曲。

魏无羡听到琴声慢慢转过身,烛光下的蓝忘机是那么的清雅,那张极其英俊的脸上褪去了冷若冰霜的寒气,增添了些许温柔。

魏无羡望着他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一路走来幸好有你。他现在开始觉得只要有蓝忘机在,不管去哪里在何方他都觉得幸福。

魏无羡一口将手中的天子笑饮尽慢慢走向蓝忘机,挨着他缓缓坐下。轻轻靠近他,淡淡的酒香气味和越来越浓重的呼吸扑面而来,蓝忘机抬头清冷的眸子对上魏无羡弯弯的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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