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ch man born into the world is born to go a journey."——John Galsworthy
全书第一页上面唯一的一句话。“一个人出生到这个世上,就是生来走一趟旅程。”鬼才詹宏志,果然如梁文道所说是个行走的百科全书。《人生一瞬》是把自传以散文的形式通过回忆过往的时间点和曾去过的地方来写自己的一生。“人生一瞬”曾经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詹宏志先生给台湾《壹周刊》写的一个专栏,后来的几年里詹先生又前前后后修改了多次,他说“也许寻找记忆往事的人,流连在已经消逝的时光,眷恋不肯离去,也是自然的。” 大陆第一次出版也是唯一一次出版是在2002年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很庆幸自己在美国的Amazon上可以买到它,并阅读它,也许就像詹先生在《献给约瑟夫·虎克》一文里说的,“历史变得可以接触,远方与故人变成仿佛亲近的老友,买书读书,有时候可以有很多奇遇。”
整本书分为两辑:辑一是生命时间轴下的凝思与追忆,捕捉各个成长阶段难忘的人、事、物、情与景;辑二则是旅程地景上片刻的忘我与不可忘怀,记述游历世界各地日本‘欧美等地的趣闻与所思所感。
记忆,既不是感受,也不是观念,记忆是时间流逝后我们的某种知觉或观念的状态或情感。因此,所有的记忆,都隐含着一段消失的时光,遗忘并不是记忆的反面,它本身也是一种能力。在书的第一辑,作者用儿时的点滴片段从一个小孩子的视角来看自己的童年,那些童年的剪影断断续续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别,却往往在某一瞬间深深触动了作者的心,烙印在小男孩的记忆里,随着时空变迁,一直伴随着它。那里面有沉默的父亲,有儿时的好伙伴,有温柔的母亲,有和他抢地方晒太阳的猫,有推他进池塘的坏哥哥,有偷他弹珠的邻居哥哥,有给他带书的姐姐……那些朴素和单纯的日常,在这样一个敏感的小朋友眼里的世界,记忆的碎片拼出的画面通过作者明朗有趣又帅劲的语言,变得亦然闪亮而引人入胜。他说“人生有一段最初的时间总是一片混沌。火车转换了月台,我们的生命换了场景。另一个世界正在等着我们。他不再能带给我们父亲回家的期盼和雀跃,因为他已经病重,不再离开家了。”那个时候作者才六岁,一个六岁孩子敏锐的感觉得到这个家的变化,生活变得简单,他们被迫离开一直住的地方,搬至台南的一个小村庄。
出国旅行的时候,常常会想选择行经田野山崖的缓慢火车,那是一种时间的奢华,行进的声音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你内在生命也有一小部分正在消失;看着陌生国度的景观,竟然常常看见旧梦里的熟悉事物,多么奇妙。我时常也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坐在行进的地铁或者公交车上,又或者是飞机和火车,恍惚间好像失去了某些对于时间的概念,仿佛看到了不同时期的自己,过眼的景色好像也变成了背景布应托着自己的牵挂和思念。大千世界,沧海一栗,原来大家都是在一路上寻找自己,寻找本心。大自然在最孤寂的时候也有遗世独立的孤寂绝景,你往僻静之地走去,它也飨你安宁的身心盛宴。作者是个不愿聚群的人,和自己在这一点上很像,是不是双鱼座都是这样的怪癖呀!也正因此,旅途中经常会遇到一些小惊喜。当陌生的世界彼此不期而遇的时候,很多原来熟悉到不能有任何想象力的事物,突然间又闪烁起奇异的绿光,甚至有了全新的景观与全新的名字,仿佛是回到世界刚刚创始的时候。
很佩服作者对于文字把握拿捏的功夫,可以把抽象复杂的来龙去脉说的有趣令人神往,让人一直抱有一颗好奇心看下去。果然是简练的文字语言拿捏,才是修炼的上乘。这本书有机会还要在细细拿来重读,有太多太多值得学习和深思的地方了。愿时光多留些痕迹在我的人生轨迹的时候,再”遇见“这本《人生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