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不只是那些雕刻的时光——大漠西行记(四)

                文/大漠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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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龙哥哥组织的青海甘肃宁夏大西北炫美之旅确实是名副其实,中国著名的四大石窟我们就去了两个,敦煌莫高窟一直是我特别向往的地方。也许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千年的文化遗产吧,景区每天都会限定游览的人数,并且是严格的实名制。因为我是 后进的队员,龙哥走之前就很遗憾地通知我,敦煌的门票没订上,虽然嘴上说:“没关系”,但是,这些年的夙愿如同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又要飞,还是心有不甘,加上雪漠《无死的金刚心》的熏染,下定决心要圆梦,即使花高价也要买到退票。于是,我又发出了“我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的心念。难怪龙哥一路上调侃说我太可怕,没想到,还没到敦煌就有两位朋友因家中有事退出旅行,我又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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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热浪袭人的夏日,可当我们到达敦煌的时候天空却飘起了蒙蒙的细雨,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匆匆吃了龙哥准备的自热米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然后是进景区服务中心看有关莫高窟的记录影片,因为实名制,必须票证合一,为了过关,我谎称自己的身份证丢了,检票员让我去卖票窗口开证明,窗口服务员让我去派出所,我问:“派出所在哪儿?”她说:“在火车站”,我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地上。无奈又回到检票口,问:“那边儿让我去火车站派出所,怎么办?”检票员还是很人性的,就让我到一位男主管那里去核查,没想到,我竟然可以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那位同伴的姓名,身份证号码,甚至说得比自己的还要流利,顺利过关。那一刻,我突然感悟到:其实,每个人的内在都有一个所谓的恶,只是很多人不敢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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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的高科技确实可以为人们带来很多的便利,环绕型立体声影片立刻把我的思绪带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汉使者张骞依仗大汉帝国的雄风打开了通往西域的大门,丝绸之路让经济贸易繁盛的同时,也把来自天竺国的梵音颂遍了大漠深处。前秦建元二年(366年),僧人乐尊路经敦煌,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万佛,于是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法良禅师等又继续在此建洞修禅,随后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朝代的兴建,形成了具有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号称“千佛洞”的佛教艺术 宝库——莫高窟,洞窟内的壁画艺术无论是内容之丰富,还是规模之宏大,一点儿也不亚于法国著名的艺术博物馆罗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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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导游的讲解,我们仿佛看到了无数双虔诚的眼睛,凝望着这一片片佛国的胜景,用最纯净的心膜拜顶礼。大漠落日下的反弹琵琶,月光如水之夜的飞天,是写实,也是向往。栩栩如生的彩塑,富丽堂皇的壁画,加上洞窟的独特建筑,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的理想国。最令人惊叹的是那些规模宏大的经变画,每一个洞窟都有自己的风格,每一个洞窟都是法雨布施,一个洞窟一个洞窟的游览,我们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品味着几千年来人类历史智慧散发出的灵魂香味儿。可是,当我面对那些岌岌可危的断墙颓垣时,心里又有一种无法抓住时光的无力感,由于千年风沙的侵蚀,很多洞窟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那一刻,我的心在流泪,不知道多少年后,我们的子孙是否还能亲临这瑰丽的艺术殿堂,亲眼目睹祖先们的智慧之作。随着时光的流逝,人类的聪明才智可以让飞船冲出天际,却无法去除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当越来越多的欲望渐渐成为信仰的时候,试问:让心安住在哪里?心不安,物质上的奢华也只不过是手中握不住的流沙。渐行渐远的,不只是那些雕刻的时光,还有随着大漠风沙飘走的来自灵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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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敦煌莫高窟是大漠落日下的一轮清凉月,那么,甘肃天水的麦积山石窟就是皇冠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成就了麦积山石窟迷人的自然风光,被誉为天水八景之首的“麦积烟雨”,又为之赢得了“小江南”、“秦地林泉之冠”的美名。石窟位于西秦岭山脉小陇山系的一座孤峰之上,因其山形酷似麦垛而得名。 石窟所处之地山体为第三纪沙砾岩,石质结构松散,不易精雕细镂,故窟中雕像全是泥塑彩妆,数量之多,规模之大被誉为东方雕塑艺术陈列馆一点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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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导游那充满自豪感的讲解,我们了解了麦积山石窟的前世今生和许多美丽的传说。石窟始建于384-417年,和敦煌莫高窟的创始年代差不多。主体全部开凿在悬崖峭壁之上,洞窟“密如蜂房”,栈道“凌空飞架”,层层相叠,其惊险陡峻实为罕见。据导游介绍,当年开凿石窟时,从下堆积木材,达到高处,然后施工,营造一层,木材拆除一层,直到山脚。直到今天,当地还传有:“砍完南山柴,修起麦积崖”,“先有万丈柴,后有麦积崖”的民谣,工程之大,之艰,堪称世界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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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积烟雨是天水八大胜景之最,老天还真的很惠顾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开始游览的时候,本来晴朗的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悬崖峭壁的回转栈道上,和无数的佛像一起面对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份儿神圣之感。千百年来,这里的每一尊塑像都凝聚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慈眉善目的佛祖菩萨,强悍无比的金刚夜叉,腾云驾雾的天龙,舞姿曼妙的飞天,人们用虔诚和智慧架起了一座天上人间沟通的桥梁。登上又名“散花楼”的上七佛阁极目远眺,迷蒙的烟雨把山峦渲染成了如梦如幻的海市蜃楼,横云飞渡,满目青翠,天地一片苍茫,眼目所及之处,既有北方山岭磅礴的气势,又不失江南水乡清丽的风韵。游人凭栏伫立,如将色彩缤纷的花瓣凌空撒下,随着气流缭绕而上,犹如天女散花般令人惊艳。民间传说当年佛阁建成之后,曾邀佛祖来此讲经说法,赴会听法者云集而来,七佛阁里修行的二十八尊飞天,见此盛况,兴奋不已。为识别赴会者是否真诚,便从空中向地上的众生散花,如果他们心诚,飘落的花雨就会飞向天际;如果花瓣落在谁的肩上, 就说明他尘缘未断。结果,散落的飞花久久飘飞在空中,没有一瓣落下,证实前来听法的众僧,个个诚心敬佛。后来,游览的人们有时也会将纸碎片抛向空中,看着纸片随着气流回旋,心中一片欢悦,但,信仰和游玩已经是天壤之别。渐行渐远的,不只是那些雕刻的时光,还有内心深处的那一份儿虔诚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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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水,不愧是中华民族人文始祖伏羲的故里,用“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离麦积山石窟不远的仙人崖也是一处久负盛名的宗教圣地。和麦积山石窟的官修不同,仙人崖则完全是自然与人文浑然天成的禅修圣所。相传一千六百年前,一些自绝红尘的文人墨客游历至此,结庐崖下修身养性,终究得道成仙飞升而去,石崖自此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仙人崖。沿着石头台阶往上走,雨打树叶的韵味儿如同山上传来时缓时急的敲木鱼声。一路走来,奇山、秀水、绿树、野花  ,每一处,每一景都会让你有一种惊若仙人的乐受。在这里,不论是“十八罗汉朝玉帝”的自然风光,还是“仙人送灯”的美丽传说,都会给人一种远离红尘纵情山水的超然与洒脱,儒释道共存,天地人相合,人间有此美景,怎能不让人叹为观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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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土松涛,仙水湖光,奇石险峰、飞瀑流泉,站在崖下的庙宇间仰望,不得不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拍案惊奇。也许真的像传说的那样,仙人崖是自然之神雕琢奇山异水之余,想擦去指尖的沙砾,结果一不小心把一座砂崖的底部摸去,使之形成一面巨大的石檐,檐下成穴,形如蛤蟆嘴,下面能藏千军万马,就是这不经意间的神来之笔,竟然成就了一处人间仙境。多少个晨起或黄昏,山风摇曳在树梢草尖,檀香木燃起缭绕的青烟,急促的木鱼声,“如是我闻”“欢喜信受”的颂经声,仿佛是那烂陀的佛光飞越千山万水,把人的灵魂从麻木的肉体中召唤了出来,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之中,让人心安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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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桃花源,处处水云间,仙人崖地处南北方交界线,雄山伴秀水,峻峰下遍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南北方景色相比相衬,浑然一体,清幽的仙人湖里时而飘来一叶小舟,时而划过一群飞鸟,恍惚间,竟然有一种烟雨江南的浪漫情怀,真的是配得上陇上“小漓江”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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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的大气,麦积山的清秀,仙人崖的灵动,每一处都令人流连忘返。 挥手说“再见”,是否真的还可以再见?时间带走的悄无声息,留下的只是一些斑驳的记忆。渐行渐远的不只是那些雕刻的时光,更多的是一缕儿情怀,一份儿敬畏,一种灵魂深处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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