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日月更迭的宿命,在我双眼紧闭的一刹那,落地生根。85岁的皮肤松弛,温度适中,在触碰的瞬间岁月一层一层斑驳、脱落。酥油茶和糌粑,酸奶和牛肉不曾在我的胃中生产乡愁,我毫无头绪的觉感选择保持距离,我感到遗憾。
那没日没夜的草原呵,一望无际的,只是劲风与荒原罢了。一点一点的牛羊,一点一滴的日子。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从不拒绝阳光的脸庞也不拒绝盛开在脸上的红褐色花朵,他们的脸庞是向日葵,一生向阳。他们与泥土很亲,与牛粪很亲,与牲畜很亲,他们是大自然的子民,他们从没想过另寻一个上帝。双眼清澈,我能听到泉水叮咚,双手贫瘠,却抓的住左右的温饱。临风而舞,随处而歌。
草原上有牛粪和花朵,老鼠和洞穴,他们是藏族性格,他们悠悠然,在风雨中变老。这里的天空在说无常,在说极致,在说神秘,在说纯粹。云是他美丽而任性的孩子,他们会突然大哭起来,或是生气向大地投掷雪粒和冰雹,高兴起来就四处奔跑,织不同的锦,做不同的动作,扮鬼脸,搞恶作剧……有时候他们都躲起来,留空落落的天空,蓝得看的人要大声叫出来,要哭要下跪,蓝的可以听到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
尤其在辽阔的大地上出现大河弯弯,如一条碧绿的缎带一路蜿蜒的时候,你会感动的,你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壮烈的美会将人类共同的原始记忆唤醒,我们从几大河流域开始耕耘我们的文明。河流昼夜不息,逝者如斯,你也一样,却同时对抗着向后退去的遥远的东西,而对抗,也是如同河流,不能挽回什么。
这样遥远的地方,有时行驶几小时都不会有人迹,有的村子就几户人家,很像上帝遗落在大地上的几粒麦子,却是落地就生了根,长出了果实。炊烟袅袅,将无垠的大地凸显得更加的空旷而寂寞,而寂寞,却是他们饱惯经年的上帝随手抛下的宿命。
他们从不让客人的杯子空着,随时加满酥油茶,就像他们的灵魂从不空着,随时被信仰填满。他们认真地出生、活着、死亡,每一步都不慌不忙,饱含仪式感。
在宁静的山与河上,有一片天空,几乎每天都那么蓝那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