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9月19日傍晚,伴随着哇哇的哭声,我降临到了这个世界。这个我出生的地方,陕西南部一个边远的山城小镇。
在我进入学堂之前,我们那里一直都没有通电,人们基本上也都是在家耕田种地,然后养家禽为生,住的也都是那种土制结构,然后上面盖着一块一块的石板的那种房子。所以几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那时候对于世界的认知和定义也就特别的简单,我生活的地方便是世界,世界便是和我生活的地方一样,有山有河有几个小伙伴,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在这里,群山环绕,交通不便。半山腰上,这里一家,那里一户,零零散散的住着人家。白天一眼望去,便是那跌宕起伏的山川。到了夜晚那便是无尽的黑暗,能看见的只有那闪闪发光的繁星和那皎洁的月亮。
我记得那时候,晚上经常会和小伙伴一起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漫天的繁星和那一轮弯弯的月亮,一看就是好久。有时候村里的老人也会对着月亮给我们讲嫦娥奔月的故事,还说月亮里面有一棵树,吴刚拿着斧头在那里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棵树他砍一刀缺口便会长起来,所以他永远也砍不断那棵树,永远也离开不了那个地方。
那时候我便会问大人:那么好看的树,为什么要去砍它呢?大人们便会回答我说:那是因为玉皇大帝为了惩罚吴刚,所以才让他去砍树的,只要把树砍断了,他就可以离开那里了。听完大人们的回答,当时觉得吴刚真的好可怜啊,一个人在那一直砍一棵砍不断的树。以至于我现在脑海中对于月亮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时候:“大大的月亮,里面有一颗又大又好看的树,然后一个人拿着一个斧头在那里不停的砍树。”总感觉那个画面是真实的存在过,就像小时候看到的月亮就是那样的一样,在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把我们听的如痴如醉,有时候激动的便会拿手指头去指月亮。这时候老人就会拍着我们的小脑袋说:“千万不能拿手指月亮,不然晚上睡着了会被月亮爷爷割耳朵的!”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什么,有时候早上起来发现耳朵上面真的会有已经凝固的血块,我们便真的相信了老人们说的:“用手指指月亮,晚上睡着了月亮爷爷便会来割耳朵。”觉得太神奇了,从此也就再不敢拿手指头去指月亮了。后来长大了懂事之后才知道老人们是骗我们的,现在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莫名的欢喜。
1999年9月1日,我在父母的带领下 和几个小伙伴一块步入了学堂,那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那天的心情无比的舒畅,对这个向往已久的地方充满了好奇和想象。学校距离我家大概有一里地,也是那时候我家附近唯一一个用青砖青瓦建造的一排房屋。学生时代从这里也就拉开了帷幕。慢慢也从书本上和老师那里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那一年,刚好我们那里通了电,家家也都开始用上了电器,也终于告别了用煤油灯和蜡烛照明的时代,开始用上了电灯。慢慢像我爸那个年纪的人和一些比我们年长一些的年轻人开始走出大山,去外面务工挣钱。那时候觉得当大人可真好,能去到外面的世界。长大之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那时候最盼望的时光就是他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回来很多没有吃过和见过的水果和零食,给我们讲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丰富多彩。于是从那时候对外面的世界就充满了想象和向往,盼着早一点走出这里,去感受外面世界的精彩和乐趣。
但那也是我激动而又害怕的时刻,激动可以吃到很多的美食,可以听大人讲很多新颖的事物。但又害怕和我父亲的相处,因为从小我的父亲对我就比较严厉,加上他的脾气有一点暴躁,所以从小就有点敬畏而又害怕他。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人们的文化水平相对比较低,也不太善于表达,和子女交流,所以基本上都是用最简单而又粗暴的方式来教育自己的孩子,那便是武力。这不仅仅是父母,包括学校的老师,那也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讲桌上永远都放着一根很醒目的竹子做的教棍,题不会做了得挨打,作业完成不好得挨打,不听话了也要挨打。武力也成了教学不可或缺的手段之一。
对我记忆比较深刻的一件事,那便是进入学堂前的那个冬天。 那时候外面大雪纷飞,我和一群小伙伴正在外面玩耍,突然我的父亲就把我叫回了屋里,说要开始教我写数认字,但他又比较没有耐心,所以写的不好或者字认错了就会动用武力来让我长记性,然后每次基本上都是一边留流着眼泪一边学习。
所以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特别认真的学习,害怕考试成绩不好会被父亲打和责备。于是小学六年,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加上我也比较听话,所以那时候的我便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记得那时候,刚入学堂的第一个礼拜,周五放假的时候,老师给我们布置的作业,便是回家用竹子做一根教棍,然后周一上学的时候拿到学校来。我有一个比较调皮的小伙伴,就拿了一根特别细的,而我就特别听话的精挑细选了一根又粗又结实的竹棍。然后我的小伙伴就被老师用武力的方式给上了一堂深动的课。以至于长大之后,他还老拿这件事开玩笑,夸我是好孩子。
2000年,也就是在我读二年级的时候,我的父亲用务工的钱购置了一台二手电视,反正我记得在那个时候电视还是特别贵的一个电器。那时候特别的开心,晚上的时候便会邀请小伙伴一块来我家看电视,虽然是黑白而且还不太清晰的画面,但是我们看的都特别的认真,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通过电视开始丰富了自己的想象力,慢慢的对外面的世界和新的事物有了新的了解和认知,在童年的记忆里又添上了一道新的色彩。
对于童年的时光,记忆最深的可能还是和小伙伴们一块玩耍的日子。清晨一块去学校,放学一块回家,虽然要走很远的路,却一点也不觉得漫长。放学回来跟大人一块上山放牛羊,去地里给猪找猪草。春天去树上掏鸟蛋,夏天下河去洗澡,在河里抓鱼。等到秋天山上的野果子成熟的时候,一块去采摘。冬天一块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
那时候时间过的很慢,而我们却感觉很充实。那时候我们都很穷,却可以和小伙伴分享自己的所有。那时候的我们,开心了就放肆的笑,难过了就放肆的哭。那时候的我们,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便是我记忆中童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