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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这里条件是最好的,监狱长都是资历很深的,一定可以将我改造好。”
“你信么?”
我望着这个新来的姑娘,她分明满脸写着愤世嫉俗的字样。
“不,当然不,监狱长都有证的,资历,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们自己不也成天念叨什么'青出于蓝'吗?”
她刚来,当然会不以为意,我见过的几个新人,都是如此。只是看我埋头抄写,她不做声了,也许在思索我那一句“你信么”究竟是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
“抄这个,做什么?”
“这里不让吃糖的,你最好把这玩意给扔了。”
我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这孩子怕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以免她刚来这儿就违规,我才提醒。
“这有什么的,倒是你,答非所问。”
“你也迟早要抄的,现在知道也无益。”
“不是现在知道也无妨吗?”
——“好了,你,出来。”是隔壁的监狱长,看来这姑娘得走了,我想。
“什么?我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她还叼着棒棒糖,用很不客气的口吻回应。“给我老实点!还有这,给我扔了,下次就处罚了。”
“嘁。”她晃着脑袋离开了。
“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我的舍友对我说,那姑娘一离开,这样的议论就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展开了。
“隔壁监狱长长的真挫。”
“是啊,你看他,那板寸……跟个囚犯似的……哈哈哈……”
“那小崽子一定也没好果子吃。”
“可不是吗,听说那老囚犯就好这一口,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不挑~”
“你可得了吧?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恍惚中,我有些分不清是谁在讲话,昏暗中他们的脸扭曲着,像被拉开的弹簧,我看到有男的女的笑到抱在一起,然后有人在说:
“哎呀,你也把持不住了呀……”
“哈,确实。”我嬉笑了一声,应和他。
这里的生活总是忙碌又无聊。
“啊,我做不了。”
监狱长给我们指派新的工作,我拒绝了——但是我拒绝不了。
“你做不了也得做得了。”
“好吧。”
他就这么一句,每次听到这话,我的会想置气地回应:“就是做得了我也不做。”
但我不敢。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做。
“你看这个王梅,就是逊啦!”
这家伙,总爱拿别人找乐子,开些“与时俱进”的玩笑。
“你每次都旷工,倒是不怕被发现。”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成天像越狱呢。“怕什么?”他说,“这吊监狱长能奈我何?”我听他这半文言半脏话的句子,心里愈发不爽了。
不知道是谁,在周四的举报信里把这家伙举报了。
“你干的是吧?”
“不,我可没有,你仇人倒不少吧?”
“好!……”
我等着,一场好戏,毕竟像我这种工作全勤的,向来很受监狱长庇护。只是我好奇——
是谁举报的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