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
一
雁门关外野人家,不植桑榆不种麻。
百里并非梨枣树,三春那得桃杏花。
六月雨过山头雪,狂风遍地起黄沙。
说与江南人不信,早穿皮袄午穿纱。
这是对塞北最贴切的描述,眼前己是暮秋,凄黄一片,白杨的叶子早以随风飘落。芨芨草失去嫩嫩的油绿,拥有了枯萎的浅黄色。寒露百草枯,暮秋的清冷,萧瑟姗姗而来。
农民休闲聚赌,四邻五村的男男女女选择一处有风水的地点,拿着秋后的丰收,寻求赌的刺激和快乐。
旧日的峰火台,破败,萧条,又残存了一点点庄严和肃穆。战争那个年代,用来传递消息。现在的用途是瞭望警察。
二骚猪,你狗日的是不是睡觉了。大叫驴撒了泡尿,扯着嗓门吼。。
“怎啦,怎啦!”一个漂亮的帅小伙揉着醒松的眼慢慢的走过来。
“我的妈呀,让警察包饺子了,骚猪,你狗日的真懒,让你瞭哨,你给老子睡觉。”大叫驴一边骂着一边看着坡下悄悄地围上来的警察,一边想着法子。
“怎办?”帅小伙问
“怎办,你狗日的失职,让老子遭灾,让年青的拿上钱,扯犊子,老家伙和娘们留给警察。”
“把我今天瞭哨的二百元结了。”小伙催着大叫驴。
“你狗日的失职,扣一百元,给你一百,去告诉人们快撤。”大叫驴把一百元扔给二骚猪愤怒的吼到。
“有了内奸,你怨老子失职。警察看见咱们就象看见白哗哗的银两,他们哪个村里不养一两条狗监视着咱们。”二骚猪嘟嘟囔囔的闲扯。
“滚犊子,撤人。”大叫驴瞪眼看着二骚猪。
“警察来了……”二骚猪狠狠的喊了一嗓子。
“王八蛋……”
“臭娘们……”
“别抢钱……”
乱糟糟的象似炸了窝的鸡群,飞的飞,跑的跑。又象切了头苍蝇到处瞎撞。
大叫驴狠狠的踢了二骚猪一脚,跟着众人冲了下去。
站在峰火台上的二骚猪向下看着,那场面太状观了,有跑的猛的把警察撞倒的,有让警察摁住的,有前面跑,后面警察追的。象似尘土飞场,杀声震天的战场,又象草原上的万马奔腾。
二骚猪没跑反而笑的前俯后抑,两眼垂泪。
一群傻蛋,沒赌二毛钱,快把命都拼上了。二骚猪自言自语说着,顺手把一百钱装进棉袄兜里。
“天冷了,派出所圈人的那间屋里没暖气,让他们抓住得冻死。我的选择一条好冲的路。”二骚猪自言自语的说个不停,那双贼眼还不停的向下观眺。
柿子拣软的捏,一个戴眼镜的,身子不高,书呆样子的警察,映入眼中,二骚猪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向他冲去……
眼镜警笑眯眯的看着冲过来的二骚猪,那身体壮硕的如牛犊,犍步如飞,一阵风吹到眼前。眼镜警不慌不忙,轻轻的向侧一闪且下蹲,一条腿正好绊住向前猛冲的二骚猪,摔了个标准的狗爬,满眼满嘴都是土,摔的七浑八素,星星满天,胆子尽失。他刚爬起来,后领让眼镜警抓住,二骚猪挣了几下,挣不开,干脆来个金蝉脱壳,眼镜警抓了件棉袄,二骚猪向前冲走了。看着目瞪口呆的警察,土灰土脸的二骚猪洋洋得意。
大约跑了数十米,二骚猪想起棉袄兜里的一百元钱。他回过头来向眼镜警冲去
“烂棉袄,你拿着没用,我拿它过冬,你松手。″二骚猪气喘唏嘘地说着并和眼镜警对拉着棉袄。他又怕把棉袄撕扒烂,猛的一松手,眼镜警跌了个屁蹲,他呲牙裂嘴,放开棉袄,伸手去抹屁股。二骚猪拿了棉衣就跑……
“王八蛋二骚猪,敢动我们指导员,你不想活了。”一个五大三粗,形象如狗熊的警察边喊边向二骚猪追去。
二骚猪回头一看吓坏了,这警察认识过几次,一点都不温柔,手重着呢,让他摁住,非得扒层皮。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二骚猪急了,脚下生风,象似离弦的箭,向下面的河边奔驰。蹚水过了河,穿上鞋,放下婉起的裤子,拍了拍胸脯,长长的喘了口气,算是安全了。
河对面熊警察站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向这面望着。
“警察叔叔呀!我沒动你的指导员,我怕把棉袄撕扒烂,一放手,他跌了个屁蹲。我又不是故意伤害,你至于这么专心抓我吗?再说从我身上刮不下一点油水来,你何必费这劲力。你的心事我明白,主要是天冷了,那间房里没暖气,如果夏天我让你抓回去,领功受奖。回去吧,警察叔叔,河水太凉了。”
二骚猪一通乱嚼,逗的警察笑了一阵,回头悻悻而去。
望着远去的警察,二骚猪半躺在一块青石上,顺手拿了一根狗尾巴草的毛穗穗,把那细细的杆咬在嘴里,青石围了一圈臭黄蒿和芦苇,长势茂密而颜色淡黄,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摆,发出微微的沙沙声。二骚猪翘起二郎腿,眼望蓝天,一会儿,他从棉袄兜里拿出那一百元钱,在阳光里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