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物质生活远远没有现在的孩子这么丰富。但小孩子又特别喜欢玩,遂折腾出来很多特别的小游戏。
春天最流行的就是养蚕了。选成色最好的蚕子,找一处温暖的地方,静静等待幼蚕的出生。当然,千万不要忘记,准备干爽的桑叶,不要让蚕宝宝饿肚子。
可惜的是,这些秘笈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养蚕需要桑叶。准备了一捧桑叶,在热烘烘的炕上暖着。每天放学回家,都要迫不及待得跑到炕边看蚕宝宝,却总是无功而返。直到桑叶已经被烘烤的干枯,也没有看到蚕宝宝。我手里拿着一把桑叶,苦恼的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年的时候,我才知道蚕子这回事。蚕子比芝麻粒还要小一圈,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发黄的旧报纸上。有的黑黝黝,有的却有些褐色,但无一列外都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光泽。我看着这些蚕子,憧憬着丰收时的喜悦。
在同学的帮助下,我终于孵化出健康活泼的蚕宝宝。它们有黑色的绒毛,在桑叶上爬来爬起。过一会去看,桑叶上已经有了啃咬过的痕迹。我开始每天抽时间采摘桑叶,清理蚕房,更换桑叶,就像个勤劳的妈妈。偶尔有死掉的小蚕,也要忍着痛心与可惜,将尸体挑拣出来,埋在后院的葡萄树下。
渐渐的,小蚕越来越大,变得胖乎乎,懒洋洋,而食量却越来越大。我要花上更多的时间照料它们。听同学们讲,这些蚕已经到了快要吐丝结茧的时候,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丝毫差错。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总之,没有吐丝,没有结茧。甚至,连一点点悲伤的感觉也没有。这是养蚕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童年时候的事情,大多数是这样的。小孩子兴趣来的快,去的更快,很多事情都无疾而终。然而这些留下来的残缺不全的回忆,终身难忘。
春天不止可以养蚕,还有榆钱,泡桐花,还有洋槐花。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这三样好吃又不用花钱,是所有小孩子春天最难忘的美食。
炎热的夏天,新长的泡桐树苗翠绿挺拔,我们会折下最长的枝干,两头用小刀削整齐,就变成了一个管子--泡桐树的枝干都是中空的,尤其是新长的泡桐树苗。嘴里含一颗绿豆,鼓足腮帮子,将豆子经过管子吹出去,就变成了最原始的远程武器。在没有玩具枪的年代,小孩子们人手一根吹管,一把绿豆,房前屋后,肆意玩耍。这是漫长的暑假中最有趣的游戏。
用绿豆做子弹,是有些浪费的。懂事的农家小孩会自觉的选一些卖相不那么好,甚至有些残缺的绿豆。那时候村里有些人家种植花椒树,处理过后,会有一些花椒豆。这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小孩子就用它代替绿豆。我也不例外。记得满嘴都是麻味,却乐此不疲的午后,现在想起来,不由莞尔一笑。
这是春天和夏天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