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儿时的伙伴,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2004年左右去了深圳,三十几岁正值干事业的时候,大家都在为生活忙碌着,渐渐的就没怎么联系了,即使交流可能也仅限于朋友圈的互相点赞,知道彼此生活的大致模样。人过中年的友谊就是这么淡淡的,如同一杯白开水。
最近,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联系的多了一些,对彼此的生活有了更深的交流。历经岁月的打磨,大家的心境逐渐平和下来,交谈中发现彼此对生活的追求竟然出奇的一致。他对我讲述了自己从武汉去深圳创业的经过,讲述不过半小时,但是半小时的讲述却是他最精彩的一段人生历程,他的经历就是一个典型的屌丝逆袭的范例。
2004年以前,他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国企里做着普通的汽车维修工,工资待遇不高,工作地点基本都是鸟不拉屎的山里角落。我曾经去过几次,记得第一天到那里的时候是半夜,早晨打开大门,发现门外挂了一块黑乎乎的布帘,我觉得奇怪极了,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布帘,是一座座望不到尽头的大山。工地就坐落在高高低低的山谷中,如果想要买点什么,要么去山里的人家里买点,要么在固定的日子里去集市赶集。交通闭塞,一切娱乐活动几乎没有,每到夜晚来临的时候,除了看电视、看书、打麻将,基本就无事可干。在这种环境下,诗与远方显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剩下的都是苟且。
想到每天都这样重复着昨天的单调枯燥,他决定出去看看。在离开单位的前一个晚上,他拿出一张白纸,左边写着自己的长处,右边写着自己的不足,一条条,一款款,足足看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做出了自己人生的一个重要决定,怀揣着4700元,是他上班几年的全部积蓄,来到了邓爷爷划出的那个圈——深圳。初到深圳,想着自己好歹有几年的工作经验,把自己定位在3000元左右的主管岗位,几次招聘下来,找不到工作,把薪酬降到了2500,还是不行,继续降到2000,终于找到了一个外资企业的流水线工人。这样工作了两年的时间,2000元的工资放到武汉来说是个很不错的薪水,但是在深圳除去必要的开支也剩不下什么,长此下去和武汉也没有什么分别,无非就是换了一个打工的地方而已,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做销售。这个决定成了他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他找到了一家外资公司开始做起了销售,从第一年开始一直到离开底薪都没有超过2000元,要想收入高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卖产品,卖的越多收入就越高。最后一年离开的时候他的销售额到了每个月一百多万。在跟我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他只是一带而过,但是我可以想象这个销售额的背后有多少的泪水与汗水。从小在一起长大,我们都是在学校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一群中规中矩的孩子,周围也没有几个经商的朋友,混迹在车水马龙的大都市里,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
十几年过去了,再回首这一段往事,他说自己很庆幸十几年前就离开了那个不死不活的单位,离开了那个在别人眼里的舒适区,他特别喜欢深圳的快节奏,偶尔回武汉来,与曾经的朋友聚聚,突然就发现的自己的格格不入。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也因为生活理念的改变,经常会有孤独的感觉。现如今,在深圳他已经买了一套100多平米的房子,按照每平米5万的价格计算,将近500万的资产,还和朋友合伙开了工厂,投资了一些公司,生了两个孩子。在一般人看来他最少应该属于中产阶级吧,但是我感受到的他对生活从没有懈怠,继续努力的开拓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创造自己可以创造的财富,努力开朗,积极向上。似乎生活就一步步朝着他理想的目标前进,我非常喜欢他的生活状态,每次聊天都收益颇多。
我们这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人,到现在为止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大部分的人都生活在武汉,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我时常回忆我们青葱年少的那段时光,我们在一起谈论自己的理想,可能那个时候的理想是脱离现实的,带着孩子般的幼稚,白驹过隙,还能有几个人记得呢?我们淹没在了生活的柴米油盐里,常常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早就忘记了曾经的梦想,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失去了改变的勇气,犹如温水里的青蛙,消磨了自己的意志。
梦想有多远,其实就是4700元的距离。一个决定往往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