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发表以后,有人曾创造了一本《百人驳相对论》,网罗了一批所谓名流对这一理论进行声势浩大的反驳。可是爱因斯坦自信自己的理论必然会取得胜利,对反驳不屑一顾,他说:“如果我的理论是错的,一个反驳就够了,一百个零加起来还是零。”他坚定了必胜的信念,坚持研究,终于使“相对论”成为 20世纪的伟大理论,举世瞩目。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德,指的是道德,周代的道德传统。桓魋,(魋,读音同魋),是宋国的司马向魋,因为是宋桓公的后代,所以又叫桓魋。掌宋国兵权,又是宋景公的男宠,在宋国权势很大。桓魋的弟弟司马牛,是孔子的弟子。孔子离开卫国后,周游各国,寻找机会。因为司马牛的关系,到了宋国。桓魋因为担心孔子威胁到自己的权位,想要杀死孔子。
这一段的背景,在《史记》中有记载,“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就是说,孔子从卫国到了曹国,又从曹国到了宋国。在宋国,和弟子们在一棵大树下讲课习礼。桓魋派人去杀他,没找到,把那棵树伐了。弟子们非常担心害怕,孔子就安慰他们,人的死生祸福皆系于天,若天无意于我,必不会给我如此之德。既生我德,便是天命,桓魋能奈我何!不过,说归说,孔子还是和弟子们乔装打扮,连夜离开了宋国。
桓魋为什么要杀孔子呢,他在宋国是骄奢淫逸,无法无天,孔子来搞他那一套,首先就是君臣父子,就会限制他的权力。所以他和孔子势不两立,一定要把孔子撵走。撵走就撵走,何至于要杀掉那么狠呢?还有一个背景,孔子在宋国,可以说是敏感词。孔子的六世祖孔父嘉,是宋国司马,执政掌权的。在宋国另一个大夫华督发动的政变中,和宋炀公一起先后被杀。孔家就跑掉了一个,孔防叔,逃到鲁国,是孔子的曾祖父。所以孔子家世,本是宋国贵族,和宋景公、桓魋等,实际上是同族。
孔子的先祖孔父嘉的被杀,有不得人心的一面,因为他和宋炀公一起,连连征战,十年打了十一仗,百姓苦不堪言,华督就是以此为号召发动兵变的,甚至杀了国君,迎立公子冯。但是,华督杀孔父嘉的初心,实际上是为了得到他美貌的妻子,这也是人尽皆知的,孔父嘉有冤情。如果孔子在宋国执政,他就有重掌权柄的资格,也有重新走向权力中心的可能,所以桓魋才那么怕他回到宋国,这便是这句话背后的原因和背景。
张居正讲解说,天命不可以不安,人事也不可以不尽。知祸而避,是明哲保身。以义安命,是乐天之仁。这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能说自己内心不害怕,面对危险就不躲避。该躲避还是要躲避,但从容不迫,不搞的那么诚惶诚恐。
这句话便带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文化道德自信和使命责任。前面孔子讲的虚怀若谷、不耻下问是一种谦虚、也是一种自信,这里讲不畏强权、不惧危险,有是一种自信。孔子厄于匡的时候,说过一句类似的话:“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这句话比针对桓魋说的更加直白,为什么这些坏人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承载着文化的使命,老天只要不想让文脉截断,就不会让我死于坏人之手。
这是何等的自信和无畏,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自信,孔子面对危难泰然处之,并且相信桓魋、匡人等不能加害于自己。“文不在兹乎”说的文化自信,“天生德于予”是道德自信。
直至近代,在国破家亡之时,这样的自信犹如黑暗中那一束不灭的光,焕发出一个古老文明不屈的顽强,以咬牙的坚忍彰显出倔强的自信。1941年日本军队袭入香港,梁漱溟九死一生逃脱虎口抵达国统区以后,在给儿子的信中写道:“前人云: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正是我一生的使命。《人心与人生》等三本书要写成,我乃可以死得,现在则不能死。又今后的中国大局以至建国工作,亦正需要我,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将为之变色,历史将为之改辙,那是不可想象底,万不会有的事。”这话遭到当时不少人的批评。梁漱溟说:狂则有之,疯则未也。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他最后一部著作《人心与人生》问世,依然相信“我的著作将为世界文化开新纪元。为期不在远,不出数十年也……”
学问能够开阔胸襟,智慧可以减小压力,一个对自己的选择与品格充满信心的人,绝不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