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30岁的最后一天,明天就31岁了,今晚十分困,打算早睡,明天一觉醒来我就31岁了,从此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起码多两岁了,我也是不知不觉人到中年。回首20-30岁这最重要的十年,前半段按部就班,本命年那年急直下,命运的车轮终究是朝我压过来了。从24-30这段时间,旁观者角度里我就正好读了个小延期的博士,于我是天翻地覆,之后对后面的生活都不怎么期待了,不念叨着将来了,不念叨着什么未来了,只想过好当下的每一天,都知道有的事已经没可能了,务实里透着点苍凉。
前几天跟同事吃完饭,看着同事走路不断交错的腿,就像秒针不停在摆动,一瞬间我错觉我能感受到时间。周围树叶的摆动突然一下子有了声音,或者说沙沙的背景音现在被放进了耳朵,不由地想,每秒我都在浪费,做什么其实都是浪费,读书是,不读书也是,工作是,不工作也是,那我怎么才算不浪费。大概就是把心沉进去,彻彻底底的感受一分一秒。明显这是我的阿Q想法,实际上除了我自己谁会在乎我这粒宇宙尘埃呢。时间不饶过我,让我还是走到了30岁最后一天。我今天去给师弟师妹们辅导他们的转博答辩了,一句一句地抠,一页slide一页slide地改,基本可以确定,没我他们死定了,虽然有我不见得会死。今天我过得还是颇有自己的风格的,我是蹬自行车去的。今天干了两件我最爱的事,助人为乐和蹬自行车,其实还有第三件,喝茶。助人为乐的过程是在茶馆完成的,点了那里最贵的1742普洱,的确醇厚,不过稍不及小胖送我的栆香碎银子。今天骑到半路,胡思乱想起我爸,想到无数个午后,我跑到熟睡的他旁边,突然窜出来伴着啊一声大叫,欣赏他突然被亲闺女吵醒的无可奈何。我还记得他的肤色,还记得他的表情,真切地好像还能摸得见,也就是好像而已。真是悲从中来不可抑,想在中环路上号啕大哭,又强压下去了,这可是中环唉,要看路的。你看中年人真无聊。我明天生日,意味着他生日也快到了,毕竟我之后八天就是他过生日。又想起我妈念叨自己没福气,我不爱听泄气话,也明白她说的是实情,想我妈也是苦,第二个本命年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第四个本命年失去了丈夫,我在第二个本命年失去了父亲,还流产了一个孩子。转念一想,挺好,起码我避免了我的孩子又跟我是一个属相。万一呢。我老了,我怕,什么都怕,怕命运,怕无常,最怕命运无常。那个自动化所博士致谢那句“一切恍然如梦,仿佛昨天我们一家才团圆过”戳中了我,不过像大梦一场,这梦醒不来,这梦真压啊。
一个中年女人的絮絮叨叨。爸爸我爱你,我也只能这么仅仅说说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