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无关风月

小痴传达的情感越发热烈,可小呆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她试图把两人的关系引向可控可忆的美好一面。这是他们最近的聊天记录。

你知道吗,我设想了许多许多我们浪漫约会的画面。比如去莫干山的民国书店静坐;到你的老家养生品“蝉”(注:丽水那厢夏季好吃“知了”);穿过梅灵隧道摘马兰头;寻访兰亭故友、赏羲之所爱呆头鹅;最好甚或带着你走遍五洲极地,一同完成我的世界探险顶级摄影!

竟是些宝二爷的习气!呆头鹅是梁山伯。

蕙质兰心如你,不如就这样时不时多跟我来点嗲态、女儿态?我醉心于此呢!你这个猴子派来女扮男妆的祝英台,快来跟我这只呆头鹅同窗吧。

别胡扯了。姐姐我跟你说点正事。我想我们要收收心了,至少我不会接受你进一步的情感需要。

是因为跟你老公和好如初了吗?还是我的坏习气吓到你?

你这几次的轻率、轻薄我的确很不喜欢。怎么能对你姐这样动手动脚的呢!忘记你第一次出轨的负罪感了吗?

我情不自禁呀,再说最终还不是没得逞。谁让我们有了机缘?你的文笔,你的内涵,你的理性,你的坦率真诚,你的责任感,你欣赏你老公的样子,都让我不能忘却!那日第一次见你,我惊诧极了,也高兴极了,我竟然见到那样一张清新脱俗的脸,我爱极了你的双眼皮,更有用餐时专注的神态!而我竟然离美妙的事物这么近!后来在工作室得见你娟秀洒脱的书法,你可知我多想穿越到古代,与你,我的,用这种古老手写的文字诗词相和、你侬我侬、日复一日?你总是很自谦,有着许多关于文化、社会、人性的见解、感悟,那是你爱思考人生的情怀,虽不是彼此完全等同,已足够令我着迷!但一想到如此相见恨晚,我的心又全部乱掉了,就算有开心的事,也不能开怀大笑,或者笑过之后,一想到你,整个人便凝固在那里!

小呆不想他深情至此,内心不免触动,但决定更严肃地制止他,回道:

我也很珍惜我们这么知心,志趣相投。但是,假如以喜欢,以爱之名互相伤害,胡作非为,是不是很对不起这份美好?人要越雷池一步都是很容易的,我们不能覆水难收。相反,如果我们好好聊天做朋友,通过异性的诱导、释放、纾解,找到正确的自我认知,将心比心去理解自己的另一半,重获家庭新生,岂不更好?

我永远是那个玩沙的孩子,你却当起我高中时的班主任。你不觉得你很煞风景吗?我不想把爱意深藏心底,我就是要在言语上近乎放纵地流露。你是不是觉得只能你老公比你成熟那么多年,你就不能比我大三岁?姐弟之情和男女之爱又如何分辨得清呢,人类天性所特有的对于弱小者的疼爱与怜悯难道不包含这二者?我本想再好好写幅字给你,好好构思一封感情蕴含其内,内容与我今日表述一致、史无前例的情书,可我一想到面对的是你,那个在我的照片、我的茶杯、我的书、我的画里远远微笑的你,我的注意力就永远集中不起来,我的判断力更加失去了作用。你竟是如此牵动着我,以致我每回如此失态,只能听凭我情感的飘忽不定来牵动我的手和心,一气敲下这些文字!

小呆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只一遍遍阅读他从未有过的大段大段的信息。

不一会儿,又跳出一段:

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一人独唱二重奏。不能冒然闯入你的生活。既然少说话、不往来可以不让你为难,我全部都接受,尽管这定会令我无比的痛苦!但如果你需要,我却可以在任何时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你身边,不论现在抑或将来。正所谓“为她一念起,有召即重来”。奇怪,你从我这里两次逃走的那些时光,现在竟也成了我最挥之不去的记忆。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关于爱的观点:让自己所爱之人幸福,承受再大的煎熬又何妨!也衷心祝愿你性福、幸福。可你是个聪慧的女孩,千万不要因为陈旧过时的观念而轻易放弃对人生美好一面的追求。

谈话就此结束,唯一肯定的是,她并不是说就此断绝往来,只是希望大家适可而止。但开弓的箭又怎能轻易折回?

一连数日,小呆也只好另觅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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